她不但秀色可餐,生起气来更是娇俏动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又有什么不对呢?”他赶快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思媛的心中已是小鹿乱撞,但仍故意扬起下巴凶道:“小心哦,我不是淑女,而且还练过空手道!”
幸好她没诚实说出她只练了一个月,可是维强好像一点也不怕。
“我这辈子看过太多装模作样、矫揉造作的‘淑女’了。现在我倒是对‘恰北北’的‘虎豹母’很感兴趣!”
“哼,你要是斗胆敢越雷池一步,小心我——”
她抡起“手刀”摆出空手道的架势,不料举得太快又太不标准了,竟然正好打到旁边经过的一名服务生,托盘上的一只空茶壶应声落地!
她真希望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维强却哈哈大笑。
“你还笑得出来?”她又窘又气。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免得你把人家店砸烂了!”
维强不由分说抢先去结帐,不但赔了茶壶的钱,而且还给了一大笔小费,然后两人笑得神经兮兮地逃出店外。
出到店外,难得夜凉如水,夏天中华路上的人车,似乎也因为两人轻松愉快的笑语而不再显得那么乌烟瘴气。偶一抬眼,一轮澄亮的下弦月高挂夜空。
两人静默地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路,经过一排公车站牌时,思媛停下来说道:“我想,我也该回去了,真不好意思,今天变成你请客!”
还不到八点钟,维强觉得很恋恋不舍。
“还早嘛!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那怎么行!你的司机不是在等你?”
维强有些得意地邪邪一笑,老实招道:“今天我放他一天特别假,是我自己开车。”
“噢,原来你是有‘预谋’的!”思媛看穿他的心思,没好气地脱口嗔他。
“嘿嘿,高明吧!而且以后只要我一直请客,那你就永远欠我一顿饭!”
她的心言狂喜而乱跳,不觉垂下脸来低声说:“亏你还是做生意的,这么不会算!那你不是要一直‘倒贴’吗?”
她一定又用错“成语”了,只见他噗哧直笑。
“那有什么关系?别说是‘倒贴’,就是要我现在当场表演‘倒立’给你看,我都非常愿意!”
“那不是跟耍猴戏一样?不必啦!你也不必麻烦护送,我自己回去就好!”
“思媛,我……”
很扫兴地,一辆公车正好驶来。
“我的公车来了;唐总裁,谢谢你的水饺!”
维强立刻拔声抗议起来:“你就不能改口叫我维强吗?你又不算是我的员工,而且,我公司正值非常时期,以后搞不好还要靠你的公关魅力来起死回生呢!”
思媛闻言,满怀感激。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倒是你的高薪会不会太浪费了?唐总……维强,谢谢你的一切,我会全力以赴的!”
话才说完,她也不得不排队上公车了,维强发现旁边几个女学生正交头接耳地看她,她却似乎浑然不觉,而且也没有明星的架子。
他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时,她已登上公车,并转过身来向他挥别。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他呆愣地立在原处。他没看见的是,在隔了几公尺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匆匆跳上一辆计程车,紧紧跟在公车后面……
一路上思媛和一群女学生说说笑笑,四十分钟后,她已回到租屋的景美。
在朝宿舍方向的巷口走去时,她的心中情不自禁又浮现出维强的影像,脑海里也不断回忆今晚两人聊过的每一句话。
为什么在一种莫名所以的甜蜜感觉之外,还有一层担心害怕呢?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又爱,又怕受伤害”吗?
天哪!她怎么会想到这个“爱”字?难道莉说的没错?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如果她已经悄悄爱上了唐维强,那她还有办法秉公去调查他吗?在这样想的同时,她的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狂喊:不!凶手不会是他!
在他问她“相不相信他”时,其实她已经相信他了。一个人的眼睛并不会说谎——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连眼睛也会说谎,那唐维强这个人不是太可怕了?
唉!这是一场拉锯战,两种可能不断地分割着她的心思,而现在她又很可能已经有“儿女私情”涉入了!
她该怎么办呢?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她一个标准答案,一切只能等她自己去发现了!
怀着纷沓的思绪,她拐进宿舍所在的小巷里,经过的家家户户,偶尔传出来她熟悉的几句电视对白,看来还真有不少人在看她演的那档连续剧,但是她只不过是个女配角。
自从认识唐维强之后,她突然升为“女主角”,新的事业、新的生活,甚至新的恋爱习题……
这个充满希望光明的新未来,她要放手去抓住吗?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掏钥匙开着公寓大楼的公用木门时,她显得有些心神恍惚的。冷不防,背后伸出一只手臂,用力地勒住她的喉咙……
事出突然,她根本来不及防备,霎时之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充满了恐惧;她被勒得呼吸困难,而且瞥见另一只手持着一管注射针筒,正高高举起要往她的脖子刺过来!
她忍住受呛的痛苦,挣扎出一只手用力抓住那持着注射针的手腕,使尽吃奶力气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救……救,命……”
第五章
危险逼近,命在旦夕!
彤思媛正和死神拔河——或者应该说:她在跟死神抢夺一只注射针筒!
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勒住脖子,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不但会暂时停止呼吸,而且那股窒息的苦楚痛得她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更何况迫在眼前几公分距离之遥,还有一管针筒直逼着她!
这些好像都还不够惨,最惨的是:她向来最怕打针!
她的右手使劲地抓住那只持针筒的手腕,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连手上都戴着黑手套;而她的左手则没命地抓住脖子上的臂弯,希望能多少透一点空气,当然最好是能把它甩开……
上帝、阿拉、观世音、耶稣基督,她暗暗祈祷外加发誓:这一关只要能逃过,她发誓以后到医生那里打针时绝不再喊痛!
“救……救救……”
那个“命”字老是喊不出来,而这时候的左邻右舍,都只忙着收看她演的那档连续剧,有什么好看的嘛!她台词都可以背给人听……
她的眼睛开始有点上吊了。还好,这一上吊,她正好看见她和莉住的二楼窗口有灯,莉在家里,她只要能喊出一声,莉一定听得到。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脑袋反而比较灵光了——对呀,她干么老想把头往前倾去挣开?这是本能反射动作,但是却更加重她脖子上的痛苦。
她急中生智地把身体往后仰,更往突袭者的身上靠,趁着这往后靠的半秒钟时间,她也同时将手指伸穿到对方的臂弯和自己脖子之间,然后用力地往外抓开。
真可惜,她学了一个月的空手道都派不上用场,不过乱踢总会吧!她只离木门一公尺之遥,她的腿也算是够长的了。她抬起一只脚,藉着后仰倒在突袭者身上的角度之便,开始奋力踢向木门,一踹,两踹,不断地踹……
那砰然巨响引起隔壁邻居养的一条大狼狗汪汪叫,索命杀手八成没料到这一招,一时似乎也有些慌了,不觉间勒脖子的手臂也松了些。思媛逮到机会,用手拼命挣脱出更多空隙,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尖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