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何文就像只斗败的公鸡,软着语气求饶:“唉!雷伊,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天哪!他真恨死自己一身贱骨。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我很忙。)雷伊无情的说。
“那,我等你下班。”何文不死心。
(随便你。)雷伊不置可否。
然后,可怜的何文就会开着车到太空中心等人;只是,雷伊的手段向来残酷。
常常何文盼啊盼的,盼到星星、月亮都出来了,雷伊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早已不知从哪个侧门溜走了。
刚开始何文气得捶胸顿足,扬言绝不再作践自己,不再对这个没心没肝的家伙低声下气。
可是,要不了几天,他的脑袋瓜就会习惯性地忘记自己丢尽祖宗八代面子的毒誓,他的手总是非常自动自发地探向电话听筒,活像坐在牌桌上戒不掉赌瘾的赌徒,很没骨气地拨电话给雷伊。
唉,难道他真的天生贱骨头,不被人骂、被人耍,就觉得人生无趣吗?何文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屈服感叹不已。
更悲哀的是,面对何文的纠缠,雷伊似乎对捉弄他永远乐此不疲。
(喂!草包何文,你真的这么饥渴啊?连大你五岁的哥哥都想上?)
雷伊恶意的挖苦,总让何文羞愧得无地自容。
“别这样,雷伊,我并不是想……”
(少说台面话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你这种话,说给谁听啊?)雷伊犀利的讽人功夫,总教人无言以对。
* * *
想不到在台湾一向意气风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何文,来到美国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一个金发小鬼整得惨兮兮,不对,不对,是金发大哥。赔尽他的男性尊严不说,连向来飘在云端上的自信心也开始受到动摇。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男性魅力,或者他漂亮的脑袋瓜里真如雷伊所说,除了脂肪肥油外,只剩一堆草包?
呜!坐在化妆台前,何文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号。
“你还好吧?阿文。”小扬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死不了。”何文拉长声音说着。
“喂喂!我说好兄弟,何必为了一只母猫,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他知道何文最近的反常是为了某个追不到手的女人。
“别管我。”何文现在没心情跟人抬杠。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晚上我约了几个女孩子,一起去玩玩。”
根据小扬的经验,治疗男人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烟、酒和女人,让身体的欲望发泄一下,就不会憋在心里得内伤了
“我没那个兴致。”何文连肩膀都提不起来。
“不行,我已经帮你约好了,今天非带你出去疯一疯不可!为了那只老母猫,放弃一群年轻美女,多不值啊!”
自从知道何文恋上一个大他五岁的女人之后,小扬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一向喜欢那种清纯学生型的吗?怎么突然对年纪大的姐姐也开始感兴趣,是不是到美国以后,连口味都变了?
“别在那里婆婆妈妈的,今天就算拿刀子也要把你架出门。”小扬强势威胁着,不给何文任何拒绝的机会,硬是将他连拖带拉的带出门。
* * *
酒吧里,音乐喧嚣震天,舞池里,男男女女狂欢热舞。
台上主唱卖力嘶吼、叫喊着,热力四射的演唱,让一群早已醉眼蒙胧的男女,更加疯狂的摇摆身体。
被灌得神智不清的何文,也加入众人的行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了,他又叫又跳不停地宣泄着。
自从遇上那个叫雷伊•查理欧特斯的家伙之后,他绚丽的人生就像突然严重失真的彩色照片,悲情的天空里,只剩下灰蒙蒙的黑与白,真是惨喔!
“恶魔……”何文在厕所边吐边骂着。
“喂!阿文,撑着点。”小扬在一旁扶着他,一手帮他拍背,让他顺顺气。
“唔……嘿……”何文又吐出一堆秽物。
小扬掩住口鼻,一边念着:“真是的,心情不好就别喝那么多,你不知道人郁卒的时候,特别容易醉吗?”
也不知道何文有没有听见去,此刻的他除了巴着呕吐槽不放,其余的事一概无力搭理。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白白浪费那些漂亮美眉了,啧啧!真是可惜。”
小扬大感惋惜,不过,这也没办法,谁教他的好哥儿们何文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这副德行,连路都走不稳,能办得了事那才有鬼!
“算啦!来日方长,今天就先休兵一天,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吧!”小扬勉力搀起何文。
天啊!这家伙怎么这么重啊?
体型比何文瘦小的小扬,不禁怀疑自己可能还没出门口,就会被这只喝醉酒的大象给活活压死。
“喂!你好歹出点力气走路啊!”小扬叫着。
“嗯……雷伊,别挂我电话啊!”何文靠在小扬身上,一路跌跌撞撞走出酒吧,嘴里仍不断叫唤着雷伊的名字。
“真是难看。”一把将何文塞进车里,小扬低咒着,不明白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为了一个女女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上了车,小扬一路往奥兰多郊区的布拉格山庄驶去,那是他在台湾的大老板,也就是何文的双亲在美国购置的宅院。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长得一副万人迷,还有个多金的老爸,住大房子、开跑车,连摄影师跟导演都要看你老爸面子让你三分,真不知你还在烦些什么?”小扬忍不住训起他的好兄弟。“不过就是个女人嘛!何必这么想不开?”
酩酊大醉的何文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对小扬的“金玉良言”自然也是有听没有懂。一路上,只听他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胡乱念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也许,又在叫那个人的名字吧!
来到布拉格山庄,小扬发现自己一时忘了何文家是哪一户。
“喂!你家门牌号码是几号啊?何文,醒醒啊!”真惨,这家伙已经醉倒了。
没办法,只好凭印象找了,依稀记得是巷底靠边的那几栋。
真是的,这里每间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怎么认啊?小扬用力想着。
嗯……好像是廿五号吧?楼下没开灯,没人在,应该是吧!
“喂!何文,你的钥匙呢?钥匙放哪里?”小扬在何文身上拼命的摸索,却是啥都没发现。
这下可好了,没钥匙怎么进门去?
“喂!死猪,你别睡啊!”小扬用力摇他。
何文因摇晃的疼痛而略微睁开猩红的双眼,但非常不幸,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又闭上眼睛,醉死过去。
真是受不了!小扬无奈,只好把车子往后门开去。现在只好碰运气了,也许这粗枝大叶的家伙后门没锁。
小扬下车,转了转门把,哇!宾果!真给他猜对了。
他赶紧回到车上,使劲吃奶力气将何文硬是给拖进客厅里。
“喂!我可是发挥了兄弟道义的最高情谊,把你给送回家了。”
小扬像是刚跑完一千公尺,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现在……你大哥我累瘫了,要打道回府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说完,小扬举起疲惫的步伐,开门离去。
而烂醉如泥的何文,仍在沙发上睡着。
* * *
对雷伊而言,今天晚上上天无疑是对他开了一个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