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何文骄傲地拍胸脯保证。
开玩笑,他在台湾虽然是念服装设计的,但天生爱美的他,对化妆、造型及美发技术可是样样精通。
他取出自己专用的工具袋缠在腰身上,袋口上插满各式各样的剪刀、发梳及削刀,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大师的模样。
饶是如此,雷伊仍是一脸怀疑。这个粗手粗脚的野蛮人真的会剪头发吗?
何文不理他,径自将一大面光洁的半身镜搬放在桌前,让雷伊可以清楚地从镜中看见自己;随后拿起喷枪,将一头金色过长的发丝略微抽折,他熟练地操起锋利剪刀,开始在柔软的长发上动了起来。
雷伊坐在椅上,心中百般不愿,但身后蛮悍的北极巨熊拗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有够霸道,如果不依他肯定又换来一场大吵大闹。
凝望着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颀长身材,这是雷伊第一次仔细观看何文。高大壮硕的体格、英挺深刻的五官,专注凝神的黑眸中,有着掩不住的年轻神采与高傲霸气。
这样的男人,竟肯屈居在自己脚下任他予取予求。看样子,他还真的是被爱给迷得晕头转向。
“看什么?”注意到雷伊目不转睛的打量眼光,何文出声问道。
雷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丢出一句像炸弹似的话语:“看你有没有符合跟我上床的条件啊?”
什么?何文手中的剪刀差点没掉到地上。“你……刚刚说什么?”愣愣的傻脸,活像只智能不足的呆头鹅。
哈哈!雷伊捧着肚子、张口大笑,捉弄这个被他吃得死死的家伙,实在是挺有趣的。
* * *
“好啦。”何文喜孜孜的取下雷伊胸前的围巾,得意洋洋看着手中的杰作。“如何?很不错吧?”轻梳了两下金亮的发丝,他宠溺似感受着雷伊发稍淡淡的清爽味道。
看着原本凌乱的长发,被何文三两下剪成帅气有型的短发,雷伊不得不暗赞,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平常除了煮饭、洗衣、锄草颇为勤快外,没想到还有一双巧手。
不错!雷伊对这个天天赖在他家、几乎已跟他成半同居状态的男人,愈来愈感到满意。
铃铃……正感开心之际,桌上电话突然响起。
雷伊拿起听筒,“Hello……”不到三秒钟,他脸上神色一变,随即一阵大笑出声。“哈哈!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老天没长眼啊!”
熟稔调侃的语气,很显然,对方是雷伊熟悉的友人。
何文站在一旁,双眼直盯着雷伊瞧,一股莫名的醋意突然酸不溜丢地冒了出来,他从来不曾见他用这样的口吻跟别人交谈。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往雷伊身后靠拢过去。
“呀!臭小子,你干嘛?”正在请电话的雷伊突然大叫起来。
何文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竟从身后死命抱着他,还颇不安分的上下其手。不要命的笨蛋,胆敢造次!雷伊气得用手肘往后直撞他,可惜力气不及他,只能被他整个人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怎么啦!雷伊,你身边有人吗?)听筒另一端传来疑问。
“没有。”雷伊气得咬牙切齿,“我身边只有一只长肉不长脑、寡廉鲜耻又听不懂人话的智障恐龙!”
(啊?)对方似乎颇感讶异,向来冷漠不苟言笑的雷伊竟会气到口不择言。
(呵呵……)对方笑了起来。(真有趣!看来这只恐龙真是好大本领,竟能把你钢铁般的理性都给气飞了。)
雷伊顿时语塞,他的确是常常为何文大动肝火。不知为什么,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似乎天生就具有挑动他情绪的优异本领,只要跟他在一起,他的火气就会显得特别旺盛。
(喂!很久没见面了,出来喝两杯吧!)对方邀约着。
“好啊!时间呢?”雷伊毫不犹豫答应。“啊!死小子,你摸哪里啊?”不到两秒钟,又响起他跟何文的缠斗声。
(哈哈……)电话那头似乎很能理解两人的关系,直笑个不停。(星期三,老地方。)识趣的丢下约定后,对方随即切断通话。
“喂……”雷伊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挂断。
雷伊无奈地挂上电话,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气,立刻凝聚在手中的拳头,往何文小腹直击攻去。
“唔!”何文吃痛,大叫一声,不悦的喊道:“喂!你想谋杀亲夫啊?”
“亲夫!?”雷伊挑高眉看着他,愤怒到想杀人的眼神连同嘴角高挂的阴森笑容,一字一字慢慢吐出:“今天晚上,不准进我房间。”
“啊!”这怎么可以?何文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赶紧软下语气求饶:“等等!雷伊,别这样……”
“喂!雷伊!是我不好,我道歉!”
“雷伊、雷伊……”像只跟屁虫似的,何文又开始在雷伊身边打转。
“吵死了,再叫就滚回家去!”受不了扰人的嗡嗡声,雷伊忍不住对他大吼。
“唔!”何文悲情地闭上嘴。他知道这阴晴不定的小子现在正在气头上,再吵下去,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扫地出门。
雷伊见他住了口,满意地拍拍屁股,站起身, 的抬高下巴,得意洋洋的往楼上走去。
当然,今天晚上,何文注定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只能恨得牙痒痒、孤单单睡在各厅沙发上。
反正,雷伊就是吃定他。
* * *
甘 迪太空中心装配组合工厂。
轰隆隆强大的震动声刺耳的响个不停,仿如太空梭三具主引擎同时引燃时所带来的骇人动力,STS31的工作组员正针对HST数以万计的零件进行各项测试。
雷伊专注看着中控台上一闪一跳的数字变化,萤幕上飞行物件正被强大的压力与震动层层包裹住;为了登上太空,这是每个飞行物件必须忍受的严酷考验。
嘟、嘟……行动电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雷伊微蹙了蹙眉,他不太想接电话,甚至想关机,但不知为什么,脑袋瓜命令了很多次,双手却老是忘记按上关机键。
“干嘛?”接起电话,雷伊不客气地出声。不用听也知道又是那不知死活的家伙打来的。
(今天晚上,我接你下班。)听筒另一边,何文闷闷说道。
“不用了,我有约。”
(我说了,我跟你一起去。)从早上,他们就为了这个问题争吵不休。
先是雷伊拒绝每日的专车接送,坚持自己开车上班,然后又意有所指地告诉何文,今天晚上他跟别的男人有约。
这气得何文头上像三温暖里的蒸气浴一样白烟直冒,只差没拿条铁链到太空中心将雷伊绑走。
“你讲不讲理啊?”雷伊不悦地开口。
(不讲!)何文大声吼道,(你都要跟别的男人约会了,我还讲什么狗屁道理?)
雷伊低笑一声,看样子这小子是完全误会了。呵!有趣。
他一直故意不说清楚、讲明白,让这个超级大醋桶搞不清楚状况胡乱抓狂。然后,自己则像个优秀的戏剧导演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为他痴心迷恋、嫉妒到失去理智的男人。总之,他就是喜欢捉弄他。
反正,何文很耐操,死不了的。
(你听好!六点钟,我在大门口等你。)一反平日的软弱求饶,何文强硬的话声充分显露出本性难移的霸道。
雷伊仍是一派优闲,“随便你。”轻松的语调,像是弹开指中轻薄的棉絮似的,应付何文,他向来不用浪费多余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