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了吗?」
「换好了。」换好了没错,可是她不敢踏出更衣室。
「那走吧。」他朝她伸出手。「圣军他们正在球场上等我们呢。」
谨悠仍犹豫着,腿上凉飕飕的感觉让她迟迟不敢走出去。
从前她打网球时都是穿着利落的裤装,今天是个意外。
由于日煦哥休假,大嫂忽然提议一起打网球,并快速地替大家准备好服装。来到球场的更衣室后,她才发现大嫂为她带了一条她从没穿过的短裙,俏丽是没错,但她实在不习惯。
「喔,好。」看着正等着她的翟日煦,谨悠不敢再拖时间,鼓起勇气踏出更衣室。
「来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他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催促着她。
谨悠见球场上没有陌生人,翟日煦也无异样的神情,于是对身上的短裙释怀了些。
她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走在前头的翟日煦忽然回过头来。
「喔,对了,忘了告诉妳,妳有一双很美的腿。」他实在憋不住笑意。他知道她别扭些什么,没错过她猛拉裙襬的小动作。
谨悠狠狠地倒抽口气。
没想到还是引来他的注意!她在心中叹口气,另一方面又因为他的注意而欢喜。
他说她有一双很美的腿……
这是喜欢她的意思吗?谨悠绞尽脑汁想着。她当然知道这是一句赞美,只是,他是为什么而赞美呢?对于男女情爱犹然陌生的她,要厘清一个男人是否对她有情意太难了。
边打着网球,她仍边想着这个问题。
思索许久,她的小脑袋已经不堪负荷,隐隐痛了起来。
哎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悠?小悠!」
「啊?」她应声转过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黄色物体迅速飞过来,之后,她忽觉天旋地转,唯一清晰的是额头上的疼痛。
「小悠?」翟日烺立即奔向她,跪坐在她身旁。怕她脑部已受伤,因此他不敢轻易移动她。
「日煦哥,你怎么有两个头?」
老实说,在不知道她是否脑震荡的情况下,他不应该笑的,但还是忍不住被她额上的一块大红印和她傻呼呼的脸逗笑了。
「我没有两个头,是妳被球打到头了。现在妳觉得怎么样?想吐吗?」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那块红印,仔细审视着她。
她怎么觉得日煦哥好像笑了,只是她没法抬起身子看个仔细。
「小悠!妳有没有怎么样?」飞快地横跨过隔网奔来的夏氏夫妻不约而同的惊问。
之后,折腾了许久,谨悠终于被扶到阴凉处稍作歇息。
医护人员走后,康靓绣关心地询问道:「小悠,妳刚才怎么了?很不专心,球朝妳直直飞去,还有我大叫妳名字时,妳都没有反应。」
「喔,可能因为太久没有打球,变得迟钝了。」她怎能说是因为她的这双腿害了自己?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夏圣军饱受惊吓,如果妹妹今天因为打球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肯定内疚万分,尤其那颗球还是他挥出去的。
谨悠偷偷哀怨地盯着翟日煦看,心里仍不断想着,他说「妳有一双很美的腿」到底是什么意思?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走在翟家前院的石子路上,谨悠回忆着那天的情况。
当日煦哥的拇指轻轻滑过她的额头时,她的心有股热热涨涨说不出来的感受,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飘飘然。
这当然不是说她十分乐意再被网球打到头,她只是喜欢被日煦哥关心,见他为了她而着急,她有种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满足。
当然,在家中备受呵护的她不是没尝过被捧在掌心的滋味,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两者不同,那是种很愉悦,很幸福,只愿沉溺不愿醒来的感觉。
所以,一听说他再度休假回家的消息,她便主动替大嫂拿东西到翟家去。即使对他有种害怕碰面的羞赧,但有更多期待见面的雀跃。
谨悠手里拿着纸袋,却在接近屋门时停下脚步。
他……真的回来了吧?谨悠不确定,怕结果让她失望。
她试探性地望进微敞的门内。
「人呢?」她喃喃自语地问。
客厅里竟不见半个人影,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她的视线继续在屋内梭巡。
「小悠。」
她马上听出身后的人是谁。
「哈啰,日煦哥。」即使害羞,她还是强迫自己大方的向他打招呼。
「怎么突然跑来了?」再次见到这张总是害羞的脸蛋,翟日煦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他一脸微笑,仔细端详着这个从他当兵后就不太有机会见到的小女生。
她今天穿着连身白洋装,长度及踝,看不到那双白皙的长腿。翟日煦想到那天她不断扯着裙襬的动作和神情,无法否认,没见到她的日子里,她的神情偶尔会浮现在他脑海中。
看着眼前绯红的双颊,这是否代表小女生对他心动呢?他无法确定。
「这个。」她举起手上的纸袋。「我替大嫂拿来的。」
「喔。妳等一下,我先洗个手。」翟日煦往庭院的方向定,来到围墙边扭开水龙头。
谨悠跟在他身后,注意到他两手上都是黑糊糊的东西,像是泥巴。
「日煦哥,你在做什么?」玩泥巴吗?
「妳说这个?」他举起手问,见她可爱地点了下头,他笑着说:「种花。」
「种花?」她以为这是女生不然就是园丁才会做的事。「你喜欢?」
「拈花惹草只是我一点小小的兴趣。」他低下头继续原本的动作,洗完手后,他朝她伸出手。「好了。」
「什么?」她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纸袋。」他失笑着提醒。
「喔。」天,她又出糗了,在他面前,她就是没办法保持完美的形象。
面对他时,她老是语无伦次,上次甚至迎面被球打中,直接倒在地上,现在想起来,那全是些没有形象的举止。这些思绪让谨悠的心情变得低落。
不过,翟日煦打开纸袋的动作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里头是什么?」
「妳想知道?」他带笑询问道。明明见她不知想些什么,想得脸都皱成一团了,下一刻又兴致勃勃地对袋子里的东西好奇,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可以吗?」她问得小心翼翼,怕自己太过唐突。
「当然可以!」他递过纸袋,因她紧张的表情失笑。
他大概可以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开始便对她有过多的关注,他身边大多是粗手粗脚的男生,除了两个弟弟,连隔壁康家唯一的女儿都粗鲁得紧,至于主动接近他的女孩子则是矫饰得过了头,像她这样遮掩不了心事,既害羞又显得胆小的女孩子,就只有这么一个。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摇晃着纸袋里一包包的分装物。
翟日煦接过那些东西,迈开脚步。「过来吧。」
谨悠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块翻好土的花圃旁。见翟日煦蹲在地上,于是她也把长裙一撩,蹲在他身旁。
「这是什么?」她再次询问道。
「种子。」他倒出一些与黑芝麻没两样的颗粒在手掌中。
「大嫂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从来没看过大嫂捺着性子蹲在花圃里种花。
「是她托住在美国的朋友帮我搜罗一些国外常见的品种。家里除了我,烺和微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他们也喜欢?」这让她十分惊讶。
说老三喜欢种花,她可以接受,但翟家二哥脾气那么暴躁的人,她实在想象不到他会喜爱这种静态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