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苏映星有些讶异,从来没有人对她提出这样的邀请,让她有些慌乱。
花舞儿极力鼓吹:“不只春天的百花谷好看,还有夏天、秋天跟冬天的百花谷,也都很美喔!其它季节的花虽然没有春天那么茂盛,但是每种花有每种花的美,在百花谷可以看到很多很多花喔!”
苏映星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并不好奇的想知道百花谷长怎样,但她没有目的的四方游定,去哪里都一样,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说要她跟他们同行的话,不知怎地,心底竟浮出一种奇异的预感,那是什么呢?
“去嘛!去嘛!”花舞儿开始使出撒娇的功夫。
“苏姑娘若是没有什么急事,跟我们去看看也不错啊!”常笑月也帮忙敲边鼓。
她是没什么急事,但是那奇异的预感……看来她需要卜个卦。
常笑月看苏映星一脸为难,以为她不想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
从刚才他就一直在观察苏映星,发现她虽然话不多,但是别人有问,她必答,而且不会拐弯抹角说些言不及义的话,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依他看,这人的个性很正直——也许有些太过正直了。
抓住她这个弱点,常笑月有了计量。
他故意装作一脸很受伤的模样道: “苏姑娘迟迟不肯答应,是嫌弃我们喽!”他知道她一定会回以否定的答案。
果然——
“不是的!”苏映星连忙否认。
常笑月随即眉开眼笑道: “那就是要去喽!”他一搭。
花舞儿开心地拍手叫好:“好耶!”她一唱。
在两人一搭一唱的配合之下,在苏映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咦?咦?她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苏映星对他们的决定感到讶异,但是一时又找不到方法拒绝,就在她犹豫之时,花舞儿跟常笑月早就把行程排好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苏映星又是疑惑又是懊恼,连向来平顺的柳眉蹙起都不自知。
这一切,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花无言都看在眼里。
花无言非常可以理解苏映星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因为他也常常被那两个人如此这般的耍弄,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乖乖照着他们的期望去做,等到他回过神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他有点同情苏映星,但他还是默默地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抽出背上的剑,开始小心地擦拭。
◎ ◎ ◎
说到后来,花舞儿跟常笑月决定等雨一停,他们即刻动身回百花谷去,而苏映星当然是一起同行。
为了让苏映星更了解他们,花舞儿说明了他们三人会逃出百花谷的始末:
“我跟无言是青梅竹马。”
一听第一句话,常笑月忍不住提出抗议:“嘿!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呀!”这个女人很偏心喔!
花舞儿像在挥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我们三个是青梅竹马。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在一起玩了,直到长大了,我们还是一样,一起到处玩。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很好的,可是有一天,不知怎地,我爹突然犯糊涂了,竟然要我跟笑月哥成亲。”
花舞儿说着,用一脸不能接受的绝望表情指着常笑月。
“喂!嫁给我有什么不好?什么叫作犯糊涂!”常笑月再次抗议。即使他根本一点也不想娶舞儿,但是她这样说话,是很伤人的!
“姓常的,你很烦耶!你这样我怎么说下去呀!”常笑月频频插嘴,让她没办法好好地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花舞儿气得双手叉腰,怒瞪着常笑月。
“只要你纠正你的说词,我就会乖乖地让你说下去。”常笑月也同样双手叉腰,跟舞儿对瞪。
“纠正什么!本来就是我爹犯糊涂!明明知道我喜欢无言,还把我许配给你,害得我必须拉着无言逃婚,他这不是犯糊涂,是什么厂
花无言原本一直静静地在旁边擦剑,没想到会听到舞儿那么明目张胆的示爱,而且还是在别人面前,他不自在地收好剑,道:“我出去了。”
“去哪儿?要做什么?我也要去!”
花无言一开口,花舞儿马上将常笑月抛在脑后,上前拉住无言的手。本来她还要细说他们三人旅行的故事,这下也顾不得说了。
这下花无言更不自在,却又不想甩开舞儿的手,只得由她拉着。“只是逛逛。”
”我说舞儿啊!你还算不算女人啊?竟然那么不懂矜持。你没看到无言都脸红了,你真是不知羞喔……羞羞羞!”常笑月边说还边比着脸颊。
“你管我!我看你是看我们太相亲相爱,而你只有孤家寡人,所以在吃味吧!”花舞儿说完还扮个鬼脸。
花无言这下子脸真的红透,顾不了舞儿,一甩袖便要转身出门去。
“喂!现在在下雨哪!”常笑月提醒道。
花无言听了,并没有改变主意,只是转而从包袱中拿出一把伞,还是出门了。
“无言,等等我呀!”花舞儿见无言离开,她也没心思跟常笑月斗嘴了,急忙跟了出去。“无言,你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呀!下雨天,路难走,你走慢些,等等我嘛……”花舞儿边说边走,声音渐行渐远。
常笑月笑着目送他们走出去,回头看着苏映星从头到尾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对于舞儿跟无言的事完全没反应,他止了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真是个不苟言笑的美人。
常笑月跳到苏映星对面的床上,盘腿坐下,撑着下巴,盯着苏映星猛看——他倒要瞧瞧被人这样看着,她还能不能一直维持面无表情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见苏映星一点反应也没有,常笑月心中开始有些焦急了,只得“看”得更加“用力”,但是苏映星仍是一脸平静。
常笑月终于认输的先开口: “苏姑娘,你是木头人吗?”
“嗯?”苏映星闻言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疑惑地望着常笑月。 “你这样不哭、不笑、不怒、不叫,你不无聊吗?”
因为“看”输人家,以致于常笑月平时开朗的笑脸上,多了点挫折,多了点不是滋味,多了点怨怼,使得语气听起来有些嘲讽。
“有什么值得哭、笑、怒、叫的事么?”苏映星以问作答。
苏映星的回答令常笑月一时说不出话来,平常就嘻笑怒骂惯了,从来没想过值不值得的问题,这下倒问倒他了。
嗯……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呢?又为什么值得?
大概只有在乎的事吧!可是若是什么事都不在乎,那又有什么事值得去哭、笑、怒、叫呢?
苏映星又问:“什么是无聊?什么又是不无聊呢?”
又是个令人一怔的问题!
常笑月难得收起笑,严肃地看着苏映星,道:“你没有心。”
他得出了结论:什么都不在乎,没什么想要或不想要的事,什么都可以,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了心。没心没感觉,所以才能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没关系。没有心的人,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人。
难怪初见她的面时,总觉得她很虚幻,美得不像活在人间的人。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不是来自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的心性。
他记得刚才她提到最亲近的师父过世时,语气平和,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情绪,那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原本他以为那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强迫自己变得麻木,结果不是,那是她原本就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