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唇形昭示著,「本姑娘去也!」
小老千激起他的斗性了!贺廷睿咬牙道:「好,我就和你拚了!」
平常不愠不火不苟言笑、总被一千男性友人取笑貌似潘安的死金鱼脸孔的男人,现在脸色怫然乍变,捏紧的双拳大有想拧碎某人脖子的架式。
小老千摇摇头,右耳上的金饰品一闪一烁地反射服饰店廊下的千瓦萤白灯光,像是一道道嘲讽,明白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你省省吧!
徐蓓蓓朝头顶冒烟的男人挥挥手,拔腿跳入一条暗巷。
「借过!」贺廷睿双拳挥退一群花拳绣腿的娃娃兵团,追喊著,「哪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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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追到了没?
当然没有!
因为晚了那么几秒钟,小老千像空气一样,消逝於暗巷的某一个点。
将近八年了,贺廷睿首度明了「挫败」这两个字原来还存在他的字典裏面。
挫败的原因不是没追到人,而是他输给一个小丫头的心机。在女人手中吃瘪?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创痛……
「贺先生,你说好不好?」
身旁顿起的声音打断了贺廷睿的冥思。
他刚刚根本没听清楚,因之道:「你再说一次。」
宾士五百房车内,先达企业的王董事长再度提议,「今晚小弟作陪,让你开开眼界,看看号称全东南亚最大的酒店……那裏面的小姐个个妖娆美丽,貌艳桃李呢!」
「是吗?」贺廷睿习惯性地将下巴抬起三十度角,思索著。
这次他南下台中一待半个月,闻风而来登门求见「商业猎人」的大老板少说也有近百人。他们除去台面上的简报之外,私底下各种交际拉拢手腕也全出笼了。
他对欢场女人没兴趣,但是全东南亚最大的酒店倒是值得一看,就算来一趟参观另种企业的经营手法之旅吧。
他微颔首。
「走走走,我们这就杀过去!」王董指示司机朝六线道的中港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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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超大型建筑,装潢高贵的包厢,XO像不要钱似的一瓶又一瓶猛开,坐台小姐一节一节转台来去。
好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服务堪数一流的温柔乡。
王董却有些急了,「贺先生不喜欢这裏的小姐吗?」
哪有人来这儿正襟危坐,简直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块,手中始终捧著一杯半满的威士忌,听任几位小姐怎么劝也不多加一滴?!若有女人想挨上他的大腿坐下,一张千元大钞打赏过来,将人赶走了事!
难道一打标榜高学历、美貌如仙的小姐都不合贺大猎人的胃口?
还是……王董心头蓦地一颤,难道「商业猎人」根本就下爱女人?
王董暗叫一声惨。投错了脾胃,大财神也会搞丢哪!
「等等。你留下来。」贺廷睿原本端酒杯的手,现在换抓住一个女人的手腕。
无端被铁掌钳扣住的女人翘起小下巴,啐声抗议,「我不陪酒。我是公可恶,把人抓得那么紧,甩不开啊!
王董愣了愣,原来贺先生还是爱女人的……可是他找错对象了。酒店公主只来包厢添递酒料食物,做清理烟灰缸等杂事。
「贺先生,她不是坐台小姐……」
「我知道。小姐可以让客人上下其手,公主不过就是服务生。」
「那就好,那就好。」王董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还不放开我?!」公主手裏的托盘差点砸向这个猪头三。
贺廷睿手肘微微一弯,不但不放人,公主反跌落他身边。
修长的手指缓缓整理已有点歪斜的领带夹,淡漠的脸孔朝向今日的东道主,以强烈的主导语气道:「王董,请你在五秒钟内把其他人全部撤离。」
什么?他还是要这个公主陪酒?而且还要清场?
王董长掂了搪轻重。不能开罪财神爷啊……他掏出手帕擦去额头冷汗,将一夥人都赶出去。
等会儿他还要赶去找经理套套交情,想个法子帮大金矿贺廷睿擦擦嘴巴。
唉,头痛哪……王董跟著出去,一路不停挥冷汗!
公主与男人眼眸对眼眸瞪峙三分钟後,一声喝骂飙出来。
「色狼!」
「有胆识!这双敢直视我的眼睛也够美丽……不过你该换个新鲜一点的骂人词。」贺廷睿摔开女人,端起酒杯啜下今晚第一口酒。
「原来你常被骂色狼啊!」她换坐到长沙发的另一头,与男人相隔三尺之遥。
「不常。倒是你,经常骂男人色狼吧!」
「OK,淫胚、淫鬼、淫魔……这些词儿你总熟悉吧!或者你喜欢当没有脑容量的猪八戒也行!我告诉你,你若有狗胆在这儿对我乱来,你就算当了裤子也爬下出这个包厢!我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吧?」
她龇牙咧嘴地呼呼叫嚷,猪啊狗的全都往色狼身上栽得很爽快!
他还记得小老千是短发,一张清净的脸孔,而眼前这个女人火红长发垂腰,脸上七彩颜色一个都没少。实在很难将两个影像重叠在一块……
原本他只对她右耳上那一只特殊金饰品感到熟悉,才兴起留置她的念头,如今这女人犀利的言词、天不怕地不怕的挑衅模样让他确定——
她就是一星期前的那个小老千!
他闲雅地弹弹手指,牵动诙谵的唇角,「那么我们就到别的地方乱来!」不过他相信他所谓的「乱来」,绝不是她脑子裏想的那一种!
「喝!」徐蓓蓓上班三天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难缠狠角色!
她马上见风转舵,改采柔情诉求,「这裏任何一个小姐都比我美艳,你想找人带出场,只要出得起价,她们五秒钟就会跳上你的床……」
「洗去廉价化妆品,你的脸蛋的确称不上艳丽。至於身材嘛……」贺廷睿半眯著眼将她从头看到脚,紧身的翠绿色丝质长衫包住玲珑有致的青春躯体。
「倒还不错。我等你下班吧!」他兴起猫儿逗弄老鼠的闲情。
「嗄?」他什么时候见过她没化妆的样子?而且还要赖上她?
徐蓓蓓想抬臀走人了,「喂,你听不懂是不是?我不卖不赚啦!」
单身小女子在社会上打滚,有工作就应徵,除了求得温饱之外,她一向洁身自爱的。
「你别轻举妄动,我保证你走不到包厢门口。」慢条斯理的佣散语调,胁迫的意味却有十成十。很典型的贺廷睿作风,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她捡著他的词用,「你别轻举妄动,外面很快就会有人进来找你算帐了!」
「是吗?我倒想看看谁敢进来撒野!」他松开领带,唇间品味著烈酒,舌尖的感觉麻麻辣辣的……他一向都不爱喝酒,多年来也不爱和女人纠缠不清。
不过,眼前这一位除外!
喊他「色狼」喊上瘾的小老千,过节算来不大不小,只是让他心裏头好一阵懊恼。现在既然狭路又相遇,他自然下会轻易放她定!
这么久了,真的没有人来救命耶……徐蓓蓓搅扭著衣摆,惶惑不安开始从脚底蔓延。难道应徵工作时酒店经理说的那些不卖色不卖身的保证都是狗屁?
她就要被牺牲了!呜呜……
眼前这一尊凝定神沉的无赖烂胚到底是打哪来的大尾人物啊?「巴库」够硬,居然连酒店都要买他的帐!
她行走江湖多年,不会故意害人,但是也不容许别人欺侮到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