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无悄悄地来到导演及动作指导的身旁,将他们拉开至旁边详谈,而季濯霆发现后,也起身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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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说,现场的火药跟你们所预备的不同?”斐无略微放低音量。
“嗯!在警察到达现场后,我们才发现到的。因为警方所搜集到的碎屑跟我们一般用的火药根本就不同,最奇怪的是,助手小陈说他当时并没有按下启动开关,火药为什么会爆炸他根本就不知道。”动作指导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这就有问题了,有没有可能透过别的方式启动?”斐无问着一旁的助手小陈。
“不知道,如果说有人先拿另一条线路接在火药的前端,剪掉我这一头的控制点,那就有可能。只是我们询问警方时,警方并不愿意跟我们多谈这个部分。”小陈也怀疑这次的爆炸是有人在搞鬼。
“肯定有……问警方就知道了。”季濯霆从角落走出来。
“可是警方不肯说。”小陈回答。
“他们是不肯跟你说,但并不代表不肯跟我们说。”季濯霆带着斐无,前往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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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手术,留予谦终于被推出手术房,只是在他全身覆满纱布的情形下,季濯伟根本不知道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他只能握着他受伤的手,静静地在旁守护着他。
而一旁的季濯宇等人,也只能默默地替留予谦祈祷,希望他能从这场灾祸中平安归来。
“予谦,你看看我……我是濯伟啊……”热泪不断地从季濯伟眼眶溢出,他还没来得及跟他多说些情话,他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要一起过完这一生……
“予谦,我的爱……”面对着躺着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留予谦,季濯伟的心好痛,痛的是自己不能够代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濯伟……”面对这种情形,季濯宇也无言以对。
大家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办才好,每个人脸上皆布满浓浓的哀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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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忍的四十八小时终于熬过去,只是烧烫伤面积达百分之四十的留予谦,仍必须待在隔离室中,面对可能还会有的脱水情况以及其他的手术。
季濯伟再也无法忍受了。
“让我代替他,让我代替他……看着他那么痛苦,你们教我怎么忍耐的下去啊……”
季濯伟被他的兄弟紧紧抓住,才不至于又以自残的方式来面对留予谦的伤痛。
“濯伟,现下子谦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支持,连你都这样,还有谁能够救予谦?”季濯宇也悄悄地流下了泪。
“是我的错,要是我坚持不让他出门……”季濯伟上想到自己本来可以阻止这场灾祸……
“不是,是我!”一旁的秋砚初冲了出来。
“砚初,别这样,不是你的错!”陆剑央拉住狄砚初。
“唉!你们都冷静一点,也许事情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严重……”烧伤面积达百分之四十还不严重吗?狄子君安慰着大家也不禁问着自己。
寒时霖不发一语地看着每个人,想到事情刚发生时,来探病的人潮络绎不绝,到现在只剩下没几个人;尤其在知道留予谦即使伤势复元也无法再待在演艺圈时,想必大家也都放弃了他!那些人所赠的花篮还讽刺地摆放在隔离室外头,而留予谦却仍是默然地躺着……
“天啊……予谦……”季濯伟奔上前去,看着只能倚靠呼吸器呼吸的留予谦,他心痛万分;那样薄弱的身躯,却必须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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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季濯霆跟斐无也从警察局得到他们所想要的答案。
“这个时候提出实情似乎无法解决事情。”季濯霆冷笑着。
“有可能会造成另一条命……不,是两条命的死去。”斐无知道,现在的濯霆并没有比季濯伟好到哪里去,他也在隐忍……如果可以,他相信他会比季濯伟更想去杀掉齐侬。
“怎么办……怎么办啊?”季濯霆整个人扑进斐无的怀中,抖动着肩膀,强忍着泪水不使滑落。
“濯霆,这不是你、我所可以控制的……”斐无揽着季濯霆坐在一旁。
“可是看到濯伟那个样子,我不忍心……还有予谦该怎么办?齐侬不仅毁掉自己,还毁掉濯伟跟予谦啊!”季濯霆紧紧地攀住斐无。
不错,这一切全是齐侬一手主导的,她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要季濯伟跟留予谦不得好过,只是她也因此而犯上预谋杀人罪,此刻正在警察局受审中。
“我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斐无知道,当予谦知道自己的情形时,那才是痛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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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包里得像木乃伊般的留予谦,一张开眼就对上担心了他几天几夜都不肯合眼休息的季濯伟。
“予谦……”没有惊喜,也没有拥抱,季濯伟只是不停的落泪。
“啊……”因为烧伤而沙哑的声音,让留予谦自己都吓到了。
“别说话,医生说还不能说话。”季濯伟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棉花棒,细心地沾湿留予谦微干的唇瓣。
留予谦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瞠大眼眸,他记得他在拍戏不是吗?那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道爆炸声,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别想了……别想了……”像是知道他的心绪般,季濯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疼地抚摸着他末被烧伤的左手背。
他烫伤了吗?不然他的脸怎么包得紧紧的?濯伟也变得好丑,连胡渣都跑出来,他昏迷了很久吗?好多疑问不断地袭上留予谦的脑海。
热辣的泪水不停地涌出,季濯伟第一次感到无助、失措。他要怎么告诉予谦,他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情景……
“啊……”留予谦想叫他不要哭,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在隔离室外的狄砚初、季濯霆、季濯宇等人全都不忍心的别过头,这样的情债究竟是谁要选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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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是留予谦还是每天都在疼痛中度过。那阵阵般的痛楚,让他每每痛得昏厥过去,而季家的几个大家长在来医院看过两人后,就再也不敢来探视,因为他们怕看了会不舍,不舍两个孩子饱受痛苦的折磨……
度过危险期后,留予谦复元的情况还算不错,但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换肤及复建,却是让他痛不欲生。
“不要再管我了……”忍着痛说完这句话,留予谦别过头,不敢去看季濯伟眼眸中盈满的关怀、浓情及不舍。
“予谦,听话……”季濯伟耐心地紧握着留予谦的手。
一旁的护士则是帮忙替留予谦拆掉绷带,再敷上新药。
“啊……”痛苦不堪的留予谦,只能用力抓紧季濯伟的手;他不要,他不要再受这样的痛苦,即使治好,他再也不是昔日的留予谦……他不要……
他一把挥开护士,像个受伤的动物般,紧紧地蜷缩在棉被底下。他不要他们再管他,让他死……为什么不让他死了算了……
“予谦,你会好的,你会好的……”季濯伟连同棉被抱住留予谦。
一旁的护士都被两人之间浓烈的情感所感动,她们从来没看过这么细心呵护情人的男人,偏偏这个受伤的男人却永远无法恢复往昔的风采。
“带他到美国吧!美国的医术应该可以帮助予谦。”斐无建议道。
科技这么发达,就算无法恢复他原本的容貌,至少也能让他恢复正常。
“无……”季濯伟只能感激地看着他,他知道,他为他们做的太多了。
就这样,季濯伟放弃一切,带着留予谦前往美国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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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求医的初期并不是很顺利,加上留予谦的不配合,好几次季濯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留予谦熟睡的身影无声啜泣着。他知道他很苦,尤其是换肤时痛彻心扉的疼,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刚拿掉全身绷带时的情景——
“好啦!伤口比我预期想象的还要来得好,我想再做几次植皮手术应该就好了。”老医生很和蔼地对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留予谦及季濯伟说着。
季濯伟只是专注地凝视着猛盯着镜子看的留予谦,他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的心好疼……
予谦的脸变得非常……非常的恐怖,连他看了都不忍卒睹,予谦又是怎么想的?更别提他身上的坑坑疤疤,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俊秀的予谦了。
而季濯伟拨空送老医生离开后,又急急地赶回到房问。
“予谦,你在做什么?”季濯伟简直让眼前的景象吓到,留予谦竟然不停的剥着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愈合处流出来。
他吓得失魂落魄,忙将他压制住。“你在做什么?”他暗哑的声音,让失神的留予谦终于回过神来。
“为什么要救这样子的我?为什么?”他根本不敢再去看镜中的自己,好丑陋的一张脸,那就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