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抬起头,薏歆惊慌地掩去眼里的落寞,站起身来应道:“凡哥!”
“我并不打算问你究竟是什么事让你魂不守舍,不过,聪明如你,也应该知道,你 这个样子并不能解决问题。”
愈去回想,心里只会更加苦涩,这道理她何尝不懂,可是,心,又岂是她所能控制 得了。
靠向池边,禹凡漫不经心地拨动池水,突然转而说道:“明天,我让阿山送你去加 拿大的别墅散散心,直到你恢复正常。”
禹凡的话,轰的一声炸醒了朱薏歆原有的沉静。一脸的慌张,她急急忙忙地说道: “凡哥,我不要去加拿大!”
“不去加拿大?”挑了挑眉,禹凡不动声色地说道:“给我理由。”
“我……”
“既然没有理由,那你就去加拿大。”一点转圆的余地也没有,禹凡头一转,举步 往屋内走去。
“凡哥!”心急地叫住禹凡,朱薏歆怯怯地辩道,“阿山是你的保镖,你让他送我 去加拿大,那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停下脚来,禹凡侧过身子,扬著眉,轻笑地质问道:“薏歆,跟在我身旁那么久, 你还会不清楚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吗?”
“这……”离开黑道的打打杀杀,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安置底下弟兄的出路,而为能 做出最妥善的安排,“火龙帮”的老爷子翟敏峰可谓是绞尽脑汁。翟氏集团的保安小组 ,翟敏峰、禹凡的贴身保镖,这全是安插职务所用的名目。一开始,为了养这群多余的 人力,曾造成翟家相当大的负担,还好翟家的财势雄厚,经过禹凡设计的一连串在职训 练,渐进地让米虫变成了有生产价值的人力资源。当然,这也是之后翟氏集团的相关企 业——“翟氏保全”成立的缘由。
叹了口气,朱薏歆幽幽地说道:“凡哥,如果可以经由时间来淡忘对某个人的思念 ,我想,不管我待在哪里都是一样。”认识禹凡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一只披著银白色皮毛 的狐狸,阴冷的外表让人不寒而栗,诡诈的头脑教人捉摸不定,以退为进,迂回而前, 他是一个很懂得耍计谋的人。就好比一会儿之前,他还轻轻松松地告诉她,他不会追问 她,可是这会儿,他已经拐个弯,让她自己非得从实招来不可。
了然地看著朱薏歆眉宇间的愁绪,禹凡锐利地反问道:“你真的想忘?你真的忘得 掉吗?”
“我……”对于她生命里惟一有颜色的一段记忆,她真的想忘,也真的忘得掉吗? 不,她忘不掉,一辈子也忘不掉……走到朱薏歆的面前,禹凡轻拍著她的肩膀说道:“ 薏歆,凡哥不是告诉过你,放不开的东西,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想办法拥有;非得放弃的 东西,是一丝一毫都不能留恋。”
“凡哥,我……”如果这份感情可以轻易地说“要”或“不要”,她的心里就不会 有那么痛苦的挣扎、犹豫。
“想开一点,要不然,不论你愿意与否,凡哥都会把你送到加拿大。”对他来说, 任何事情只有“要”或“不要”,没有“做得到”或“做不到”的问题。
轻轻地点点头,朱薏歆莫可奈何地道:“我知道。”
“明天开始,我要看到的是原来的朱薏歆。”丢下最后通牒-禹凡头也不回地朝著 室内走去。
看著禹凡消失在玄关,朱薏歆沉重地凝视著零零落落散置在夜空里的星光,过了今 晚,她将回到那个一板一眼,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的朱薏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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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我家住在阳明山,我的名字叫作……”
“蓝思圻!”瞪著屁股大刺刺地坐在楼梯扶手上的宝贝女儿,孙以玲大声地怒吼道 ,“我告诉你多少遍,下楼的时候,要用走的,不要用滑的,你为什么老是讲不听。”
咻!安全地降落在孙以玲的面前,思圻嘻皮笑脸地说道:“妈咪,怎么了,一大早 就发那么大的脾气?”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孙以玲,思圻接著靠在孙以玲的耳边,暧昧 地说道:“该不会是……昨晚爹地他对你摧残得不够火热吧!”
狠狠地拉住思圻的耳朵,孙以玲咬著牙道:“蓝思圻,你就不能像个淑女,说话好 听一点、举止端庄一点吗?”
双手抓住孙以玲的手臂,思圻小心翼翼地将它移开耳朵,然后笑咪咪地说道:“妈 咪,你要看开一点,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注定当不成淑女,就像你……”咚!
躲过孙以玲挥向她的魔掌,思圻往下一坐,安稳地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摇著头,思 圻语气沉重地感慨道:“妈咪,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很不能接受现实的人?”
别人家的女儿乖巧、文静,而她生的女儿却像个噩梦,这是什么道理啊?脚一跺, 转个目标,孙以玲怒气冲冲地对著客厅正跷著二郎腿看报纸的丈夫嚷道:“蓝益祥,你 就不能说说你的宝贝蛋吗?”
可怜的妈咪,斗不赢她,就拖她爹地下水!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吗?
虽然清楚女人之间的战争,聪明的男人要视而不见,可是,被老婆大人点到名字, 想装聋作哑视而不见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莫可奈何抬起头来,蓝益祥看著无辜地跟在太 座身后的思圻,佯装严肃地训道:“宝贝蛋,都二十三岁的人,不要还像个长不大的小 孩,蹦蹦跳跳的,一点正经样也没有。”
翻了翻白眼,思圻嘟起了嘴巴啐道:“爹地,你真的是墙头草呀!”
“墙头草?”迷惑地眨著眼睛,蓝益祥不解地念道。
往沙发上一倒,思圻气定神闲的说道:“你不是常说年轻人就是要蹦蹦跳跳的,那 才会有活力、有朝气,结果……”慢条斯理地斜睨了一眼蓝益祥,思圻摇摇头,跟著一 脸悲哀地叹息道:“唉!没有原则的男人!”
“这……”傻呼呼地抓著头发,蓝益祥凄惨地望向一旁的妻子、儿子,发出求救的 信号,不过,只见孙以玲一副幸灾乐祸地回视著他,蓝思恺自顾自的埋头处理他的公事 。天啊!这是什么家庭,一点相亲相爱的互助精神也没有!
收起他那狼狈的表情,蓝益祥神情一正,摆出父亲大人的姿态说道:“女孩子要有 女孩子的样子,否则,以后没人敢娶你!”这年头讲的是自力救济,妄想别人能够雪中 送炭,难啊!
说起结婚这档子事,思圻马上反应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想嫁人。”
怀疑地瞥了思圻一眼,蓝益祥不以为然说道:“是啊!没人追的时候,当然是不想 嫁人,可是改明儿有人想要了,谁知道会不会婚都还没结,就等不及住进人家家里。”
“哈!好好笑的笑话!”一脸恶心地看著蓝益祥,思圻假假地笑了笑,不屑地说道 :“我又不是笨蛋,我干么傻得跑去结婚?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就怕丈夫搞外遇,丈夫 有了外遇,还得花钱找征信社抓奸,这有什么好玩的?”不是她对男人评价不高,实在 是男人就是那么糟糕!在“风?征信社”待了一年,她见过的案子有百份之六十是跟“ 外遇”有关系,所以,像她这么有智慧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有机会变成“糟糠之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