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你……”她显然受到很大的惊吓。“你是说……你不喜欢女人?”
他皱了皱眉,看向她震惊的小脸。“我喜欢你。”
“哦,那是当然的,我是你老婆。”她的言行真是标准的前后不一。
“那你为什么会不喜欢这种秀?”
他哪有说不喜欢?只是没她那么有兴趣而已。“比起她们,我比较喜欢看你。”他 喃喃说道。
巴黎的夜空下,沉默的两个人。
“我想也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回应。“你最近很爱脱我的衣服。”而她 居然还会说他对女人没兴趣,真是脑袋塞了干浆糊。
“我只喜欢脱你的衣服。”
康临涛的回答听起来非常的尴尬。
“你敢脱其他女人的衣服,我宰了你。”她沉声回道。“而且脱完衣服之后很爱乱 摸我。”
“我不摸你干嘛脱你衣服?”
真是莫名其妙的对话。
“而且摸我之后,还……还……”
“静枫,你很喜欢把我们在卧室里的‘活动’做实况转播。”他没让她有机会把那 个“还”后面的内容转播出来。
她噤声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不过我终于发现小说里有件事情是真 的了。”
“哦?”
“第一次会痛,再来就不会了,而且还……”
“静枫。”他再度拦截一个“还”。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存心戏弄他。
果然,叶静枫忍不住窃笑出声,笑得他又好笑又无奈。
“哈哈。”终于结束一阵笑,她扯了扯他的手。“老公,我们回饭店好不好?”
“累了?不是说还要去找小酒馆喝一杯?”俯望著她的笑脸,她的笑在白天时如同 阳光璀璨耀眼,在夜晚却变得妩媚惑人。
她开始哈哈大笑。
“比起去喝酒,老公,我现在更想诱惑你。”
***
诱惑奏效,康临涛决定将工作赶在一天内完成,好让他亲爱的老婆能快乐的在马赛 及尼斯游玩。
“哇!马赛港!”
“那批货没问题就好……嗯,可以,那就交给你……”
“哇!海鲜汤!”
“我会和这边联络,你先等我消息。”
抵达马赛时,两人就是这种注意力各自解散的状况。
接下来的两天,终于让叶静枫如愿,痛快的在坎城及蔚蓝海岸玩耍。
“静枫,该走了。”到了康临涛出差预定的最后一天,凌晨五点,他一边摇著仍昏 睡中的妻子,一边调整领带的角度。“不然会赶不上班机。”
“唔……那就赶不及……”一头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叶静枫的头脸埋进枕头中,含 糊不清的咕哝著。
他叹了口气,到盥洗室替她挤好牙膏,然后把她从床上架起来,拖进浴室,将牙刷 塞进她手里。“动作快点,不然我要把你丢在这边了。”
半睡未醒的叶静枫模糊的嘀咕了几声,终于开始刷牙。
他查看行李的同时,梳洗完毕的叶静枫终于踏出盥洗室,抓起外出服换了起来。“ 几点的飞机?”
“七点飞法兰克福,转机到香港,再转回台北。”
“那我们可不可以去看莱茵河?”她还是想玩。
康临涛抬起头,直直的望著她。“对了,静枫,之前有人要我传话给你。”答非所 问。
“啊?”
“你的截稿日剩十天,编辑正在跳脚。”他慢吞吞的说道。
“啊!”
惊叫一声,梳子跟著掉落在地毯上。“我的老天,李大编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
真是无孔不入,太厉害了。
“她不知道我的电话,但是她知道丁蔚容的。”
他耸耸肩。“她打给蔚容,蔚容转告继涛,他再告诉我。现在我告诉你了。”
叶静枫霎时呆了。
“天啊……十天哪里够!我一个字都没有写,还要调整时差,还要收心,还要构想 ……啊啊……”
“静枫,要去莱茵河吗?”他微笑问道。“也许我们可以在德国住一晚?”
这家伙,故意的。叶静枫悲伤的瞪了他一眼,摇摇头。
一场对叶静枫来说可以算是美好的出差兼蜜月旅行,有了一个最恐怖的结束。
***
“喂,李大姐,我是静枫……”
回家的第一件事,打电话撒娇,顺便拖几天截稿日。
“喔,玩回来啦?”那头的哼哼冷笑,表示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有没有带什么礼物啊?”
“哦,那是当然有,看李大姐您要什么,我这儿有香水、丝巾、明信片……”
呵呵,两声轻笑。“静枫,我要稿子。”
“呃,呵呵,英国和法国没有卖这个耶……”
“所以我要跟你买啊。”
“呃……我没东西可以卖你耶……”真心虚,她自己出国前还撂下大话,说什么在 新婚的甜蜜催化下,一定会准时交稿;结果现在却落得这个地步。“客倌,您下个月再 来光顾行不行?”
那头又呵呵两声。“静枫,现在闭关室正好空著……”
“喂,我新婚耶,你要我跟我老公分隔两地,独守空闺?”没人性。
“你只要把稿子交出来,就没事了啊。”李大姐的声音听起来倒颇愉快,轻笑不断 。
她哭丧著脸望了正在电脑前看邮件的康临涛一眼。“交不出来啦……呜呜,你就放 我一个档期嘛……”
“我帮你排了暑假档,你居然要放?”笑声终于停止,编辑怒吼重出江湖。
“我也知道暑假档很好啊!但是交不出来就是交不出来嘛……”她的声音都带哭调 了,怎么还是融不了李大编的铁石心肠?叶静枫哀怨的转向康临涛。“老公,李大编说 要把你的新婚老婆拖进闭关室关禁闭。”
“哦,我会去看你的。”
他连头也没回。
“康临涛!你不爱我!”
她尖叫起来。“你老婆都要被掳走了,你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还说什么 你爱我咧……无情的家伙!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身体——”
康临涛夺过她手中的话筒,瞪了口不择言的叶静枫一眼,开始和李大编交谈起来, 没多久就收了线。
“她说再多给你二十天,再晚的话就亲自来押你。”将话筒放回她手中,他又叹了 口气。“仅此一次。”
坐回电脑前,康临涛又叹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
他这辈子,是栽在她手上了。
***
接下来的三十天,叶静枫陷入疯狂的赶稿地狱。
完全没有浪漫细胞的康临涛帮不上忙,顶多只能帮忙泡杯咖啡,顺便奉上亲吻及拥 抱来鼓舞军心。
直到某一个夜晚,被发愤工作的妻子抛弃,因而孤枕独眠的康临涛被某种奇怪的声 音吵醒。循声走到了楼下的厕所,才发现叶静枫青著一张脸,几近虚脱的倚在马桶旁。 而洗手间里满是呕吐物的酸臭味。
他心里一抽,急忙抓起卫生纸擦拭残留在她唇边、衣服上的污物。“怎么了?哪里 不舒服?”
叶静枫摇摇头,开始哭起来。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见她哭,他的手脚简直慌得都不知该往哪摆。
“写不下去就不要写了,乖,不哭。”
“老公……”
她依然哭得唏哩哗啦,两手紧紧缠上他的颈项,像个孩子般的攀住他。“我要死了 ……”
他没有再说出第二句安慰,而是利落的抱起她,顺道抄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去。
半小时之后,康临涛瞪著慢条斯理的医生;努力的恕住心中的焦躁。
“她……有哪里不对劲吗?”
望著脸色依然苍白如纸,颊边泪痕未干的叶静枫,他觉得自己真是冷静得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