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放燚忖度,稍后才答应。
反正是他律师插的手,也不一定成功。
“老板。”
“什么?”
“已经中午了,不过去找学长吃个饭吗?”
想到中午,连放燚一脸不快。“那家伙,连中午也不留给我!”
明明自己公司与事务所相隔有一段距离,江若原依然不辞辛苦,就为了陪大哥吃顿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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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度,大哥,不去医院吗?”
“不用,我躺一天就行了。”以前他感冒,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看我还是留下来。”江若原担心地说。
“我有这么不济事吗?去上班吧。”
“这......好吧。中午我会回来一趟,好好休息,我把手机摆在这里,有事打给我。”
“嗯。”江若雅吟了声,又缓缓睡著。
这一睡,睡到十一点多。
额上突然有一阵凉意,他随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连放燚温柔的笑意。
“好点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
“我打给你,你没接,又打电话到公司,小芳告欣我你感冒了。看医生了吗?”
“我不喜欢医院。”
“因为你母亲的关系?”他直觉道。
“嗯。”因为母亲,他从此对医院没有好感。
“我带了广东粥过来,吃完再睡。”连放燚让江若雅靠坐在床上,开始喂他粥。
“抱歉。”江若雅语出突然。
连放燚自然清楚他因何道歉。“若是为这件事就不必了,我们是一样的,都很重视家人,只是不同的是,小夜很早就知道我的性向。”
“她没有抗拒?”
“她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早熟,更有个性,怎么可能会没有抗拒?想当初,为了我的事情,也让她跷过课,其实,她那时也做过一番心理挣扎。可是当时,我并没有跟她解释太多,因为我不认为她一定会懂;再者,我希望她能更用心来适应我们的生活,毕竟我们是要长久相处下去,若没有体贴和默契,很难共处......但认真说来,我很高兴她能接受我,她是我最爱也是最后一个的亲人,我不能失去她。如今,我也不想失去你,雅......我很清楚你弟弟一定不喜欢我,不过我愿意等,等到他也真心接受我为止。”
四眸交缠,好久以后,江若雅才出声──
“其实,我现在是在体会当初逼迫若原回来当律师的感受,原来失去自己喜欢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但若原他却努力不懈,丝毫没有罢手的打算,以至于,现今他已能好好冲刺他的事业了──我也是,我不会放弃的,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他了解,我也不会放弃。”
“雅......”连放燚低喃他的名字,心底无比喜悦。
“你该回去了,若原中午会回来一趟的。”
连放燚也不愿让江若雅为难,便说:“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你好好休息。”
亲了下雅的额头,他才离开,但在经过客厅时,却看见桌上摆著一碗热粥,当然,他来的时候是没有的,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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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到征信所的,江若原一点印象也没;何时人都走光了,他依然毫无所觉,直到他把车子停在春光前,才稍稍回复一点神智。
原来,大哥不是不爱连放燚,而是为了他那句不同意,才隐藏自己的心情。
原来是为了自己......
进入春光,他笔直走向吧台,问了一个服务生:“若童姐呢?”
“又在角落那一桌,听一位客人说故事。”
“说什么故事?”
“我也不太清楚,啊,老板来了,你自己问她好了。”服务生回答完毕,又去做自己的工作。
“若原弟,又来了啊?”李若童摸摸江若原的头发。
“我说了,别那样叫我。”
“你明明就比我小啊!”
心情不太好的他,懒得和李若童争执这个永无止境的问题。“最近都有人讲故事给你听,精采吗?”
李若童把及腰的长发盘起,穿上工作服,准备调酒。“只是一个客人的真实故事,至于精不精采,无法评断。”
“什么样的故事?”
“想听?”
“反正我今天有时间。”
“那位客人,暂时称他甲好了。甲年轻的时候,曾经爱上一个女子乙,但家人反对,说是门不当户不对,而甲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便顺从了家里的意思,娶了丙小姐,但二十几年后,甲从朋友那里得知乙病死了,直到那时,甲才明白自己一直爱的人是乙,娶丙,不过是家里的意思,但孩子生了,丙也十分爱他,甲却一直不快乐,之后去年也病逝。”
“那刚刚那位......”
“是丙小姐。她知道丈夫的过去,起先,也无法谅解丈夫,但后来,却逐渐体会到,爱上一个人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她才慢慢释怀,来找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听听她的故事而已。”
“追根究底,是甲的错,若是他能坚定一点,就不会害三个人都不幸福了。”江若原有感而发。
李若童笑了笑,迳自洗著杯子。“我也这么觉得......就好比你,虽然你父亲和大哥一直逼迫你回去当律师,但由于你坚定立场,现在才能幸福。”
听出李若童话中有话,江若原明白了。
“讽刺我吗?”
“岂敢。只是想让你将心比心而已,若雅的幸福只有他能决定,但如今他尊重你的意愿,你也该试著接受看看,否则等到失去了,再后悔也来不及。”
“你认识连放燚?”
“是的。”
“想当他的说客?”
“他还没那么大本事,我只关心若雅的幸福。”
“让他跟个男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同性恋还是反感,再说,他是个律师,若是让那个不知变通的律师界知情,他的前途就毁了啊!”
李若童想了想,回道:“就算毁了又如何?若雅是那种会轻易被打败的人吗?虽然我们是活在团体之中,但若要在乎全部的人,会活得很痛苦;而对我来说,我在乎若雅更胜于外面的人,只要若雅幸福,我就会为他开心,难道你不是这样吗?”
她清楚江若原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于是多等了好些天,才决定将这些心底话说出来。
“我想保护他......”
“保护一个人一定要这种消极的手段吗?鼓励与支持不是更好?”
江若原轻笑:“你不作律师,真是可惜了!”
“我喜欢自在的生活。”
“我先走了。”
“嗯。”李若童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好一会,她才拿起电话按下号码。
“如何?”对方接起,便问。
“我想他会认真想想的。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我不是因为你才答应劝说的。”
电话一方传来方耀光低沉的声音:“连辆车子都不接受,我当然知道你全是为了江若雅。”
“知道就好。叫你老板给我注意点,要是敢让若雅伤心,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收到,表姊。谢了。”
“唉!我总觉得在残害国家幼苗。”想到自己的表弟竟对才十四岁的国中生产生爱情,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呵!小夜会是我的。”语毕,他挂上电话。
李若童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今晚,春光有个新的钢琴师要来表演,她得好好准备迎接今晚的高朋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