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你的感受是什么?”闷闷的语意里有一丝隐抑的企盼。
他还敢问她的感受?她的感受就是——“气疯了啦!”
“什么样的感受会让你气疯了?”封剑非持续相逼。他相信她对他总有一些些不舍的成分吧?
“气疯了就是气疯了,还有什么感受!”冰影的脑袋瓜子还没弄清楚,就听见娘亲的呼叫。
“冰影!”
“娘,你来了。”冰影抛下封剑非,转而奔向母亲的怀抱。
“娘,我回来了!我先前和封大哥掉进溪里了,然后在百花谷停留了好些天,娘有没有担心啊?”
“怎会不担心?我不敢往坏的那一头想,只能安慰自己你是不是跑到哪里去玩了!”滕珠媚疼怜地捏捏女儿被阳光晒红的粉嫩脸颊。
冰影往母亲怀里钻去,嘴里喳呼着:“我不是故意去玩的啦!娘,看到你真好,我发觉我好想好想你喔!你看到我高不高兴呢?”
“高兴!怎会不高兴?你这孩子居然把小时候撒娇的本领又拿出来了。”滕珠媚边说,眼角瞥了瞥那个一脸阴郁、双拳紧握的男人。
他在不满些什么啊?女儿可是陪了他大半个月了呢!
冰影闻言一怔,她有多久不曾和母亲这般亲近了?是因为她想撒娇的人摆着臭脸不理她,让她气得咬牙切齿,她只好另寻慰借了吗?
喔!她的心头好不凄凉,心绪有如乱麻。
“冰影,快随娘回去,你已是族领了,大白天还跟男人在一起,不像话!”挨骂了!冰影吐吐粉舌,又偷瞧封剑非一眼,哇!那张臭脸真是难看……
也好,就先避开这个让她气得头顶冒烟的家伙吧!“哎呀,烦透了!娘,我们快走吧!”她不想继续跟他吵架,挽着母亲的手离开了。
封剑非张口欲言却无法成声,只能咬牙暗恨。
她的母亲护在她身侧,这一刻他喊得住她吗?远去的红色纤影已镂在他心版,揉入骨血,拭不净也擦不掉。
当日下天山,心不沾尘、人未识情,只一心想听从师父们的期许去历练江湖;而今呢,被莫名追杀侥幸未死,怕是要埋葬在红尘儿女情长里了!
封剑非纵身上了树梢,妄想追逐那抹消逝的红色身影……
悲涩狂涌上心头,他仰天而啸:“同是一方天涯,为何却有魔焰族与百花谷两种不同境地?”
夕阳在天,心影纷乱,情梦望断,只剩一襟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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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她睡不着!
冰影冀盼着封剑非会消了气而过来相会,然后她就可以和他说说霜影不见的难题了。她和娘亲两人用了一个晚上来推敲也没能有个好结论,她相信学识饱满的他一定有办法帮她拿捏个绝佳主意。
不过,看来她的期望要落空了。
冰影在翻了第一千个翻之后爬坐起来,临窗而望。“该死的!他不来,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好角度入眠呢?”
天空几点疏星,流水潺涓,莫非她要让星空与水声陪她一夜吗?她委屈万分地嘟喃着:“可恶的封剑非,宁可在外头打地铺也不来找我!”
一想起地铺,就回忆起与他窝在一起随地而眠的情形——
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的第二夜,临就寝时,他在火堆旁铺了好大一片干草,不再让两人隔着楚河汉界遥遥相望。
“封大哥,我要睡靠近火堆的那一边。”这样比较暖和嘛!
“好。”封剑非笑意轩轩,由着她挑。
她躺了下去,想了想又爬起来。“不好,如果我半夜睡熟了,翻了个身滚进火堆里怎么办?我还是睡外边好了。”
“好。”他笑着挪了进来,把安全地带让给她。的确,她的睡姿千奇百怪,一整夜下来可以像一颗陀螺打转一圈。
两人并列躺平,她没一会儿又有意见了,“这样还是不好!”
“怎么不好了?”
他沉醉的声音摆动夜间空气,好好听喔!她朝他靠了过去,眨眨眼,“万一来了野兽,我会先被欺负呢!”
唉!花样真多!他叹着气,“你想怎样才能两边都安全呢?”
哼!还装胡涂?她撇撇嘴,叠上了他的身子,环住他的腰身,窝在他怀中,笑得开心满意。她还是最想睡在他身上!“这样好吗?”
“冰儿,你想睡觉吧?这样不太好……”他不安地扭动一下。“怎会不好?天然的火盆,肉垫子软硬适中,你的声音当安眠曲,可以像白天那样抓着你的手,我可喜欢呢!咦?”
这是什么?她的小腹碰到了一个硬挺……哇!怎么可能?
下一刻,他俐落地一个翻转叠上了她。“我喜欢这样。”
她迎上他炯亮的蓝瞳,里头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有激情澎湃的流彩。“我不是那个意思……封大哥,你不会来真的吧?昨天晚上、今天早上还有下午,你才和人家……”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今天晚上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他吻上她红艳艳的小嘴。
昨日之前他还是一个腼腆小子,如今却像个调情老手,能夸他天资聪颖又勤劳好学吗?她皱皱俏鼻,敲敲他的肩膀,“你啊!就是这样老不正经……”
他舔着她耳垂后的肌肤,徐徐呵着气。“你不喜欢?”
讨厌!身上几个敏感点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啦!好痒喔!她环住他的腰娇笑,“我喜欢……你的不正经。”
两人褪去衣衫,她享受着另一场席卷她全部心魂的激情风暴,她的指甲指进他的肉里,甩摆着身体,随着他加急的律动呼吸逐渐急促……
“啊——”她要爆发了,“快!快一点!”
“我的冰儿啊……”当他全身剧烈抽搐时,他总爱这么吼着。
她已然不再争辩谁是谁的了。那问题想来就好无聊!
她只愿意深深地依恋着他的每一滴气息,在他怀中甜沉睡去,不必担心滚进火堆,不必忧烦野兽来袭,那种有人眷宠着的感觉比什么都来得窝心……
冰影猛然回转心绪。“啊!不能再想了,否则我要失眠一整夜了!”
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床榻太空荡,今夜却恨死了这张从小睡惯的床,她很不想承认——和他一起打地铺的感觉好好喔!
多少甜蜜—一辗过心头,她好怀念呀!
呆愣地瞪着摆在桌案上几样物件,他的衣物、他的长剑、他的玉佩……为什么等待的人还不来?她心头酸酸的,才舍不得将这些碍眼的东西丢到房门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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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茫茫,天月无光。
“公子,你挂在树梢上做什么?”封孤云爬了半天也攀不上粗大的树干,只能气急败坏地在下头对着空气喊人。“天色很晚了,你下来睡觉啦!”
半空中射来一道震喝,“我最后说一次,你别烦我,睡你的觉去!”
封孤云倒回地铺上,捂着耳朵哇哇叫,“公子真狠,连魔音穿脑这招也使上了。”
公子整晚都阴阳怪气的,晚饭不吃、有觉不睡,还践踏他的关心。
“不吵就不吵,你高兴在树梢吹一夜凉风就让你吹个够,你自己是大夫,病了就自己医吧!我要睡我的觉罗!”封孤云最后一次对着高处心战喊话。
封剑非登上高处,期望悬悬念念的情怀能穿透暗夜,走到更远那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