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刘轻叹口气,“没关系,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你一定会忘记的。”
齐罡并没将这些话听进去,只是赌气不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才发现住在南部的舅舅和舅妈带着表弟来家里,一间屋子就这样被他们搞得一团乱。
“爸、妈……这是?’他看着家里一片狼籍。
齐母对他笑着,并对他招招手,“没关系,待会儿有佣人会收,你表弟玩得开心就好。过来,叫舅舅、舅妈。”
齐罡看了眼这两位不管教子女的长辈,朝他们点点头,“舅舅、舅妈……”
“这就是老二齐罡?长那么大了!”舅妈笑着抱了抱他,不舒服的感觉让齐罡的眉头都快藏起来了。
“这孩子向来调皮,让人伤脑筋呢。”齐乃潍也说话了,可不难从话语中听出他的得意。
有四个可爱的男孩子,他能不得意吗?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小男生从楼上奔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嘴里更是大声喊着:“爸妈,你们看,二表哥房里藏着娃娃耶。”
“娃娃!”齐乃潍夫妻惊讶地看过去,其实并不是藏娃娃不好,而是这不应该是齐罡所有,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女孩子家玩的东西呀!
可下一秒齐罡却跑了过去,从小他一岁的表弟手里抢过玩偶,“这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能碰。”
“你以为我喜欢碰?女生玩的东西你也收藏哦,真恶心。”说着,他居然哈哈大笑。
“这不是我收藏的,是……”
“那是捡来的?妈,它好脏呢。”小男生跑到母亲身边,指着齐罡手里的娃娃。
“是呀,姐姐、姐夫,齐罡是不是性向有问题……”
“我看你们还是带他去检查一下。”
“好好一个男孩子怎会爱娃娃呢?”
“如果检查出来真有问题,得赶紧治疗呢。”
就这么舅舅一言、舅妈一语的,不但让齐乃潍夫妻满脸尴尬,更是让齐罡无颜再待下去。
下一瞬间,他持着手中的脏娃娃便跑了出去,朝后面的一座山坡直奔而去。
“齐罡……齐罡……”
他一边跑一边听着身后的追赶声,脚步也跟着乱了……最后他竟然一个不稳,跌进山沟里。
“啊……”
睡梦中的齐罡突然被惊醒,有多久他没有再作这样的梦了?依稀从高中毕业后这样的梦已慢慢变少、变淡,直到大学后就不再发生。
原以为他早忘了,没想到它只是偷偷潜进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并没有消失。这件事之所以带给他这么大的痛苦是因为家里的人对他长达两年的观察与监控,似乎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个性向有问题的人。
这种痛苦是一向自傲的他很难承受的,即便知道他们纯粹是关心他,但是这样的关心太赤裸,就像把他一层层的保护膜剥开,才能让他们得到答案。
后来,当他从山沟里爬了出来,就立刻在附近的泥地挖了一个坑,把那个又臭又脏的玩偶给埋了。
他发誓他这辈子不要再看见到它,也不想再看见它!
讨厌,讨厌的女生,不但骗他,还让从不欠人的他欠了她。但是要忘记谈何容易,每每开车经过那座公园,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玩家家酒的可爱模样。
所以他借由运动来忘了她,彻底的忘了她……那个骗他的女生。甚至把自己搞成风流寡情的模样,就是要向大家证明,他性向没问题,他里里外外都是个男人、十足的男人!
可为何今天会让他再度看见那个玩偶,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甚至那女人就跟当初那骗子一样有着一对深深的梨涡呢?
他烦郁地爬梳了下头发,起身进入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接着才走进起居室,从里头一个简单檀木柜中翻出他要的衣服换上。
看着这个衣柜他不禁扯唇轻笑,当初是为了他运动后要去公司时方便换衣的设备,没想到竟会变成夫妻分房下他必须依赖的东西。
走到一楼,他才发现夏孟涵已经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地等着他。他的脸孔一迳的冷峻,“这么早等在这里,有话跟我说?”
“我想问你,我是不是还可以去花坊上班?”她缓缓抬头,一双水眸与他的黑眸对视着。
“你高兴就好。”他回答得很模棱两可。
“那我就把这句话当成你同意了?”她拎起皮包就要离开。
“要不要我载你一程?这里不容易叫到车。”说他好心也行、鸡婆也好,反正他就是问了。
“不用,下面有公车站,我去等公车。”她别开脸不再看他。
齐罡冷睨了她一眼,只淡淡丢下两个字,“随你。”
眼看他就这么消失在大门口,夏孟涵的心口像是梗了个石块,呼吸突然变得好困难。她赶紧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直到感觉舒服点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已坐在这儿超过二十分钟了。
老天,她何必在乎他的一言一行,若真逃不开,顶多一年……一年过去后她仍是她呀!唯一的收获就是她将可以死心的远离,目光不再追随他。
起身,她正打算离开,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她错愕的瞪着电话,怀疑这是打错的。
走过去接听,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江秘书,请问总裁在吗?”
“你找齐罡?!”夏孟涵问。
“对……呃,你是总裁夫人?”
“我……嗯。他已经去公司了……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了。”
“什么?这下糟了。”江秘书惨叫。
“怎么了?”
“是这样的,有份重要的合约在总裁那儿,是今天早上要签约的紧急文件,昨天我忘了叮咛总裁,就怕他忘了带。”江秘书看看表,恐怕她过去拿再折回已经来不及了,“刚刚我打了总裁的手机,却一直转语音信箱,我才打来家里的。”
“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文件,我去看看。”夏孟涵说。
“谢谢夫人,就放在一个黄色半透明卷宗夹内,总裁好像将它放在随身那个棕色牛皮袋里。”江秘书赶紧说。
“棕色牛皮袋……”夏孟涵沉吟了一会儿,印象中他刚刚手上没拿东西,“等等,我去看一下。”
“好。”
夏孟涵放下话筒便奔向三楼读书室,里头果然有他办公的 ?些资料,但让人头痛的是那牛皮袋还在桌上,打开一看,还真有一个黄色半透明卷宗。
她急急奔下楼,又拿起话筒,“是不是和长青集团的合约?”
“没错,那总裁……没带着了。”江秘书的声音像是快垮掉了。
“别急,我送过去好了。”夏孟涵安抚她。
“真的?!谢谢……谢谢夫人。”江秘书没看见人,要不一定向她磕头。
“别这么说,告诉我送到几楼?交给谁?还有几点的会议?”夏孟涵表现冷静,果真让江秘书焦急的情绪得到了慰借。
“好,请夫人送到十一楼,我会在会议室门口等你,会议在十一点开始。”江秘书立即说。
“我马上过去,待会儿见。”夏孟涵看了看表,现在九点多,应该来得及,于是她抱紧怀里的文件走到外头,这才明白齐罡没说谎,这里的确不容易叫到车,怎么有钱人都喜欢住在荒郊野外呢?
没办法了,她只好拼命朝前奔跑,希望能让她幸运拦下一辆车。
但这一路上并不顾利,走到公车站,公车得半个小时才来,无奈地跑到山下,虽然来往车辆较多了,但夏孟涵已是气喘吁吁。再看看表……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