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叫就是了!」忙抓住又要走掉的他。噢——该死的!她被打败了。
「叫啊!」他正等著呢!
极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冠凝玉做了个深呼吸,羞赧地开口:「子……子……子……」「子」了半天,那个「蔚」字就是吐不出来。
窗外彩霞满天,一朵朵的红云却比不上她胀红的脸蛋迷人。解除了冷漠与高傲的武装,她只是一个任性可爱的小女人。
「子……子……子……」
「你再结巴,小心我吻你喔!」
「子蔚。」她咬牙切齿地叫出口,脸上立即布满红潮,像颗红苹果般,令人恨不得吃了她。
「什么事?」他绅士有礼地问,笑意盈盈。
「你刚才提到『女神的诞生』?」
「我的确有提到。」
前一秒还是红苹果,这会儿又变成水蜜桃,瞬间发亮的美眸闪著耀眼的光芒,不过基於对他的忌惮,她的问话转趋保守。
「那幅画怎么了?」
他耸耸肩。「也没什么,只是看你对画这么有兴趣,打算给你监赏一下。」
他说得轻松,她却听得震撼。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拥有那幅画吧?」她声音颤抖著。
「话说一年前,有一位老先生到英国拜访寒舍,临走时留下了一幅画,画的是一位天地孕育的美丽女子。」
她屏气凝神地听著,专心到自己抓住人家的衣襟都不自知;他则乾脆抱住她,再顺便搂住那柔软的纤腰。是她自己偎过来的,可不是他故意占便宜喔!
神秘的笑容下,俊逸的嘴唇一开一合。
「那幅画的名字叫做『女神的诞生』。」
天哪!
欣喜若狂的她连忙按住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她朝思暮想的女神,盼了一辈子的宝物,原来被父亲带到英国去了!
「把画交给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她有些激动的问。
「是一位留著胡子的中年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对了,他还精通易经八卦。」
是了!就是她那爱整人的父亲,这下她可以确定姜子蔚说的那幅画绝不是赝晶,而是真真实实的「女神的诞生」。
姜子蔚故作思考状,说道:「我和他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相识,我们把酒言欢三天三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之後他又踏上旅途,说要去拜访有缘人,临走时将画交给我保管,我一看就知道是『女神的诞生』。」
「画呢?」她迫切地问。
「在饭店。」
冠凝玉深吸一口气,以防太过兴奋而缺氧。
画被带到英国,难怪无论她怎么打听或寻找都一无所获。
哼!父亲实在有够奸诈,以为把宝物藏到英国就天衣无缝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一百张裸男图,什么国际知名画评认可,全滚一边去吧!
父亲算天算地算了一辈子,也算不过老天的安排,谁会想到一张邀请函,无巧不巧地让她找到了「女神的诞生」,果真是应了「命中注定」这句话!
伴随著兴奋而来的嫣红双颊,将她妆点得更加美丽动人,姜子蔚禁不住悄悄收紧双臂,只想网住这只彩蝶,不再放她飞走。
咦?她怔愣住。
该死的!这家伙何时伸来的狼爪?她真是太大意了!
「去你——」「妈的」二字就要冲口而出,猛地记起这人还有利用价值,她连忙紧急煞车。
「嗯?」他扬起眉洗耳恭听。
「去你那儿看画好不好?」
像是掺了糖蜜的笑靥,真是谄媚入骨到家了,不得不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不是想赶我走?」
「误会一场,刚才说的不算,擦掉擦掉。」
她粉饰太平的工夫也很到家,令人甘拜下风。
「不急,我们先去吃个饭,好好聊聊。」
你不急我急呀!她在心中大骂著。
「可是我不饿耶。」她不依地拉拉他领带,在手指上打个圈。
「那就当做陪我好了,还是——你不愿意?」他故露失望之色。
「不……怎么会呢?」
她强装笑脸,忍耐,她必须忍耐!
「太好了,吃完饭还可以去看场电影。」
「什么?!」这根本是趁火打劫嘛!
「不要?」他又垮下脸。
「唔……好吧!」
她表情很难看,但是为了画,忍耐,再忍耐!
「看完电影,咱们可以顺便去欣赏夜景。」
「喂!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把你五马分尸,然後装进袋子里丢到太平洋去,永远石沈大海——」
「走吧!」不等她威胁完,迳自牵起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朝门口走去。
「讨厌!谁准你牵的?」
「别那么小气嘛!」
「放手啦!」
「走了,小玉玉。」
无视於佳人的抗议,他理所当然地将她纳为已有,开始了他们第一场浪漫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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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女神的诞生」!
在千辛万苦、几乎寻遍了整个台湾後,终於找到了这个宝贝!冠凝玉感动地深情凝望眼前伟大的画作,上头画著一位斜躺在贝壳里的美丽女子,闪著珍珠般光泽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一头金光耀眼的长发披散在不著寸缕的身上,粉泽的脸蛋仰望天空,接受日月光华的滋润。
瞧这色泽、这画法,充分表现出十八世纪油画的精髓,还有这神韵,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她要得到它,不惜任何代价!
「我跟你买,不管多少钱都行!」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态度,与其说是恳求,倒不如说是命令。
姜子蔚摇摇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我们两人谈钱,太伤感情了。」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眼中的情意一目了然。
迎视他灼灼的目光,冠凝玉全身紧绷,心中还隐约感到有一点……悸动。
「要怎么做,你才肯把这幅画让给我?」
「我很想送给你。」
听到他的话,她马上兴奋地点头,突然觉得这男人其实很不错,心里有点小小的後悔,先前不应该那样对他的。但才这么想著,他又接著说道——
「可惜我与人有约在先,这幅画要转送给别人。」
从高涨的喜悦中瞬间掉入地狱的深渊,她的脸色也黑了一半。
「不行!你怎么可以随便答应给人呢!」
一听到到手的宝物即将飞走,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无法理性思考,更别说还有闲情逸致跟他讨价还价了。
「这是那位友人把画交给我保管时,所提出的条件。」
「你可以不要这么做呀!」
「答应过的事,必须守信,」他语气坚持。
噢——天杀的!冠凝玉来回踱步,几乎乱了分寸。
臭老爸!死老爸!明知她排斥男人,还骗她画裸男,根本不打算把画交给她,真没见过这么恶劣又不守信用的人!但是人走了,她还能找谁理论去?
猛地想起那个邵律师,她百分之百肯定那个脸上永远没有表情、像个蜡像的怪人一定也是共犯,她非找人将他生吞活剥不可!
姜子蔚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犹记得当时冠啸道人提出这个大胆的主意时,他只觉得离谱和不可思议,并疑惑冠啸道人如何能确定自己一定会爱上他女儿?
直到见著她的刹那,他才渐渐相信这种可能性。很多事都没有一定的规则,也没有绝对的答案,就像他爱上她一样,也毫无道理可循,尽管这女人冷傲无礼,甚至可说是嚣张跋扈的,他却无法阻止自己受她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