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赵震东的脸色异常难看。刚刚马克翔提的恒达、日升这两家公司正是近日来动作频频,准备吞掉他赵氏企业地盘的两个狠角色。从他们积极强悍的作风来看,公司就算能安然度过倒闭危机也难逃被他们并吞的命运,马克翔这次是真的下了一步狠棋。
「你可以不相信,但眼前你除了选择相信我之外也没第二条路好走了。」马克翔正式下最后通牒。
几位董事眼见事情有了新的转机,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纷纷出声相助。
「哎呀!赵董,想想你为公司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是退休享享清福的时候了,何不趁此机会交棒让年轻人有出头的机会呢?」
「是啊!赵董,您老年纪也大了,商场上争权夺利的事是既伤身又劳心,何不干脆宣布退休,去国外走走、散散心?」
「赵董,为公司卖命了一辈子,也该是为自己想想的时候了,趁着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可以想想还有哪些事想做,趁早付诸行动,免得临老遗憾终身呀!」
五位董事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轮番说阵,积极劝退赵震东,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牺牲一个赵震东换来他们后半辈子的高枕无忧何乐而不为?当然是卯起来勤了。
赵震东却是愈听愈火大,这一群见风转舵的家伙!当他为公司创造一个又一个的高峰时只晓得坐享其成,彷佛一切都是应该的;当公司出问题时就落阱下石,纷纷来责怪他的不是,现在出现转机又迫不及待地要他保重、注意身体,说穿了不过是要确保他们的既得利益罢了。
「多谢各位的关心,赵某虽然年纪不小,但对健康还有相当自信,实在不想轻言退休。」
「这……赵董,您这不是为难小弟们吗?」董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赵某自认问心无愧,公司能有今天这等局面全是我一手撑起来的,纵使今天公司稍有不顺,但赵某这些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可因这个毛头小子的片面之言就要我退休?」
赵震东坚定的语意让在场的五位董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所以你宁愿看公司走向倒闭的命运,也不愿退一步海阔天空喽?」对于赵震东的固执马克翔不得不感到万分头痛,他早该知道对一个脑袋灌水泥的人是没有这么简单成事的,
「这间公司由我一手草创,是我毕生心血所在,就是要毁也要毁在我手上,绝不乞求你的施舍!」
我的天呀!马克翔在心底摇头叹气又跺脚,这老头的脑袋还真不是普通的石化耶!什么不好学,偏把日本人的樱花精神学了个十成十,真是伤脑筋。
「算了,我也不要你现在为争一时之气而作出莽撞的决定,反正路已经放在你眼前,要走不走随你,我才懒得理你,你自己慢慢想,想通了要退休就开个记者招待会,反正我看到了就会晓得该怎么做,要是想不通的话,那就只好对不起各位喽!」
马克翔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两位董事见状赶忙跟上来安抚他。
「请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努力劝退赵董的,至于公司方面就有劳您多费心了。」
面对两位董事殷殷期盼的脸,马克翔一脸的不置可否。有时,真小人似乎要比伪君子可爱多了。
这厢忙着安抚,那厢可也没闲着,三位董事围着赵震东又是一阵交叉攻击。
「赵董,您何必这样固执让大家都难下台?现在有这么好的时机隐退不好好把握,将来股东大会一开,大伙联名要您下台您还是得下台,只不过到时您的面子可就挂不住啊!」
「是啊,是啊!再怎么说这间公司也是您毕生的心血,真这么忍心看它就此一蹶不振?」
「赵董,您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名员工着想啊,公司一倒直接受害人就是他们哪!现在经济又这么不景气,叫他们上哪找工作?而且您要有个万一,令公子怎么办?他还在医院等着您哪!」
「闭嘴!」赵震东一声怒吼让三位董事立时噤若寒蝉。
一提起儿子他心更痛,现在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赵震东恨恨地盯着马克翔离去的门,胸口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说什么也得拼一拼,就算赔上身家性命也不足惜,反正他绝不会让马克翔那小子就此称心如意。
***
马克翔一回到家就累得瘫倒在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唉!这一趟只证明了一件事,他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商场上尔虞我诈实在是太累人了。
「谈判的结果怎么样了?」齐雪儿窝到马克翔身边问。
「唉!别提了,那老家伙的脑袋固若金汤,简直比钻石还硬。」
「这么说谈判失败喽!」怎么这么笨哪!她在心底偷偷地加上这一句。
「别问我。」马克翔挥挥手,不胜其扰。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确定到底行不行得通,赵震东的钻石脑袋不能以常理来判断,这一点光从他那可怕执着的复仇意念就可以看出来了,「唉!真想不通,怎么老子比秦始皇还霸道,儿子却比阿斗还扶不起?」
「谁呀?」齐雪儿搞不懂他这莫名其妙的突来之语。
「还有谁?不就赵震东和赵佳楠那一对宝贝父子。真是,如果赵佳楠那小子有他老子一半强硬就好了,那纪晴也不会被我抢过来,今天我也不用陪赵震东那老头玩这种脑力激荡的游戏,浪费我的脑细胞。」
齐雪儿斜睨了他-眼。「我问你,如果赵佳楠的个性真有他老头的-半强硬,你真的会放弃纪晴吗?」据她的了解,马克翔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就算是他不喜欢,为了赌一时之气,他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硬是抢过来,得到之后丢到垃圾桶也爽。
「不会吧!」马克翔也不太确定。其实现在想想,当初为了追求纪晴他可是想破了脑袋瓜子,所有骯脏、卑鄙、下流、无耻,龌龊的伎俩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虽然事后想想总觉得有点欠缺光明正大,但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达到预期的结果,谁管中间过程?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怪不得他。
听了马克翔的回答,齐雪儿露出一个「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马克翔见状赶紧拉着她的手。
「怎么?生气了?别这么小气嘛!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而且都说是如果了,如果就是不可能会发生,妳何必耿耿于怀?」
「少以你的小人之心来度我的君子之腹,我齐雪儿是那么没品的人吗?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那妳干嘛摆出那种脸?」
「我只是想起表哥说的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伟同?他又说了我什么?」他早该知道那小子一定会逮到机会就破坏他形象。
「他说你这个人的执念非常可怕,他从来没见过比你还疯狂的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当初追纪晴时就是这样,明明是简单的三角恋爱,你偏偏就是有本事把它搞到满城风雨,弄得人尽皆知,还让赵佳楠险些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最后还闹上头条新闻,搞得非死即伤乱可怕的。他只是要我小心一点,别被你疯病传染到,虽然我已经够疯了。」以上是苏伟同先生临回美国前苦口婆心的金科玉律,其实不只如此,只是那时候她齐大小姐不巧睡神来访,瞌睡连连,听一句漏十句,把她亲爱表哥洋洋洒洒十万字的临别赠言精简浓缩成百字以内,功夫实在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