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柳依蝶?凌昊诧异地看向躺卧床上的人儿。
他一直以为这个电话是装饰用的,毕竟这几天没见她使用过,电话响起的频率也是零,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打电话找她,还是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电话应该是找我的吧?」依蝶睁开双眼,伸出手想接过话筒。
凌昊如她所愿,将话筒递给她。
「喂!」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依蝶原本还有点苍白的脸登时散发出炫人的光彩,「小寒,是你啊!」
小寒?那是谁?凌昊不由得猜想,男朋友吗?
「刚才那个男的?」依蝶瞟了凌昊一眼,「他只是个没有关系的外人罢了。」
没有关系的外人?好无情的说法。虽然是事实,凌昊的自尊还是小小的被刺伤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了?」依蝶一点都没发现凌昊异样的神情,依旧兴高采烈地说着。「真的啦!」依蝶又瞥了他一眼,对着话筒讲了一句,「小寒,你等一下!」
依蝶捂住话筒,凶巴巴的对凌昊吼道,「喂!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懂不懂啊?厨房不是还有事吗?你杵在这干么?」她已经习惯在凌昊面前表现自己凶暴的本性。
方才的柔弱完全消失不见,平日的柳依蝶又回来了!凌昊无奈站起身,识相的离开,不明白心中为何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等等!她痛苦他心疼,她排拒他他会觉得受伤害,难不成……他赶紧擦掉心中的胡思乱想,知道再想下去的结果可能不是自己心脏负荷得了的。
依蝶奇怪地看着他臭着一张脸走进厨房,「疾风乖乖,跟哥哥去!」她支开疾风,因为疾风见她恢复若常,雀跃地直往她身上钻,严重影响她和弟弟的交谈。
「汪!」疾风受命,垂头丧气跟随凌昊脚步而去。
把所有障碍都排除后,她回到线上。
「姐,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大方点承认才像你嘛!」柳奕寒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兴奋,一向视男人为粪土的姐姐房里竟然有男人?天要下红雨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烦不烦啊?」依蝶有点不高兴了,难得小寒打电话给她,她不想把话题扯到失忆男的身上,「他是我捡回来的一个麻烦,我都快被他烦死了,连你也要烦我,当心我挂你电话!」
「好啦、好啦!我信就是了,难得你亲爱的弟弟打电话给你,你竟然这样凶我,真是伤我的心啊!」电话那头听苗头不对,马上见风转舵,使出哀兵政策,博取同情。
「少来!」依蝶哭笑不得,她这个宝贝弟弟总是有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找我什么事?快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柳奕寒是个中翘楚。
「没事打电话向你请安也不行吗?」柳奕寒还是一样的嘻皮笑脸。
嗯,果然有问题!她心中暗想,「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拐弯抹角这种烂招数你老姐我看多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柳奕寒把心一横,鼓起勇气说出,「那个人想见你!」
他等着柳依蝶的勃然大怒。事情都已经过去八年了,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何苦呢?谁听过有哪家儿女把父亲叫「那个人」的?
「可是我不想见他。」依蝶决绝说道,不愿去想她曾经叫过爸爸的那个人。
看吧、看吧!柳奕寒开始后悔答应这个苦差事。一个是养育他的父亲,一个是疼爱他的姐姐,两个都是他的至爱血亲,也都得罪不起,他只好再接再厉,不怕死的继续游说:「可是,姐……」
「小寒,别说了,什么事都可以,就是这件事没得商量。」依蝶截断他,表明坚决的态度。
「姐!」柳奕寒不死心。
「我要挂电话了。」依蝶威胁。
「好吧!」柳奕寒举手投降,老姐的倔脾气他最清楚了,-狠起来岂止挂电话,可能连断绝姐弟关系都做得出来,「我不说了。」他不想惹依蝶生气。
「嗯,还有别的事吗?」依蝶怒气稍缓。
「没啦!我该去练球了,不能讲太久。」
「好,你自己小心点,天气冷要多加件衣服,打完球汗要赶快擦干免得感冒。」依蝶叮嘱道,有点放心不下粗心大意的弟弟。
「知道啦!老姐。」柳奕寒心头暖烘烘的,「改天让我见见你房里的男人吧!再见。」咔嚓一声,他匆匆挂上电话,不想成为柳依蝶火山爆发下的牺牲品。
这小鬼头,老是要捉弄我才甘心!依蝶意思意思在心中小骂一下。
放下话筒,她心中疑惑不已,「他要见我,为什么?」在明知她不会见他的情况下。
厨房传来一阵饭菜香,勾起她的饥肠辘辘,她暂抛忧虑,走出房间。
哇噻!餐桌上摆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让人看了食指大动,依蝶忍不住挟了块葱爆牛肉放入口中,嘴中的甘甜让她几乎要泪流满面,太好吃了。
凌昊端着一碗汤走出来,疾风跟在他身后。
「看不出来人大呆狗大笨的你手艺还真不赖。」依蝶挟一块肉片丢入疾风口中。
凌昊登时气结,这算是柳依蝶式的称赞吗?他宁愿不要。「刚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依蝶的思绪断了一下,「哦!你说我的神经性胃痛啊?从小到大的老毛病了,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引起的,我已经习惯了。」奇怪了,她胃痛干他屁事?
「我问的是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明明告诫自己不要问的,却还是问出口了,凌昊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活像妒火焚身的丈夫,狰狞着嘴脸质问老婆的奸夫是谁。
依蝶觉得更困惑了,她又没欠他八百万,怎么失忆男的脸臭得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你这人很奇怪哦!谁规定我弟弟不能打电话给我的?你绷着那张臭脸给谁看啊!」愈骂她是愈顺口,依蝶体内的火爆因子完全得到抒发,感觉真是痛快极了。
原来是弟弟啊!凌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完蛋了,病情比他想像的更加严重,这该如何是好?眉头又不由得纠结起来。
「怪人!」看着凌昊变化多端,忽喜忽悲的表情,依蝶下了评语,大概患失忆症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吧?
她接过凌昊盛给她的一碗饭,将全副心神专注在眼前的美食上,好久没吃到一顿像样的家常菜了,异样的幸福感盈满了全身,这就是家的感觉吧?家?依蝶一怔,这是她努力好久却一直营造不出来的感觉,但这男人神奇的办到了,而且只是用一顿饭菜,愣愣地看向凌昊,她惘然了。
「为何这样看我?」凌昊察觉到了,为她眼眸中的迷惑而迷惑。
「没事。」依蝶赶紧将头埋进碗里。她是怎么了?两眼交会的一瞬间,她的心竟然漏跳了一拍。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只有铿铿锵锵的碗筷撞击声不时发出,凌昊清了清喉咙,决定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为了要解决在他身上出现的不寻常反应,当然得从病源体下手,而他的病源体正是坐在对面埋头猛吃的她。
「你和那只狗很熟?」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烂到极点的开场白亏他讲得出来,唉唉唉!他开始不屑自己了。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依蝶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当然,附近的野猫野狗没一只我不熟的。下午那只叫子矜。」
「啊?」凌昊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