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处理事情冷静又明快,因此杜仲德欣慰道:「有杨夫人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和其它银行交涉了。」
陆心怡轻轻叹了口气,对杜仲德说:「仲德,我只能筹到六千万,剩下的九千万就靠你跟银行谈了。」
「妈,高雄那块地可以……」杨诗敏小声提醒陆心怡。
「傻瓜!明知道有人觊觎我们的财产,我还会把那块地拿出来抵押吗?万一我们失败了,妳、明智、明珍不就一无所有了?」
杜仲德敬佩地看着陆心怡,因为明智、明珍都不是杨夫人亲生的,但杨夫人能把他们和自己的女儿摆在一起,足证她是位没有私心的好母亲,还有……
杜仲德忧心地看着杨夫人,她明明是位女强人,为什么突然把一切交给不谙公司事务的诗敏?莫非,她得了什么不治的重症?
杜仲德脸色骤变,但陆心怡突然对他笑了,笑得让站在陆心怡旁边的杨诗敏不明所以。杨诗敏小声问:「妈,您笑什么?」
「我是笑,幸好上天厚爱妳,让妳找到这么个优秀的特助;也笑那些赌丽新三个月之内会倒闭的人要失望了。」
「妈,原来您也知道这件事!」杨诗敏抱着妈咪,不满地嘟囔。
陆心怡宠爱地瞟了一眼天真的女儿说:「凡是关心丽新的人都知道。诗敏,妳是丽新的董事长,有权决定人事的安排和惩处,对那些领公司钱,却在背后造谣生事、扰乱人心的人,不管辈份资历,都要严加惩罚。」陆心怡表面告诉女儿如何管理公司,其实她的话完全是说给杜仲德听的;因为,诗敏容易心软,对管理也不在行。说完,陆心怡拍拍女儿的肩膀。「好了,快点回去上班,千万记得,不要让公司里的任何人知道我回来了。」
「杨夫人,那我和董事长回公司了。」杜仲德立刻站起来向陆心怡告辞。
「妈,我回公司了。」
「去吧。」
坐上车之后,杨诗敏竟然托着下巴,用想不透的语气跟杜仲德说话。「我妈妈对你很特别!」
杜仲德开着诗敏的车子,他看她一眼,反问:「何以见得?」
「我印象中的她惜言如金,对同一个人,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杨诗敏解释。
「杨夫人是聪明的人,她认为这话讲了有用才会讲,如果她认为讲了也是白讲,那她就不愿浪费口舌。」
「仲德,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妈妈?」杨诗敏转头,黑亮的眸子看着偶像。
「聪明的人当然了解聪明的人。」杜仲德说:「董事长,有时间的话,要多关心杨夫人的身体,知道吗?」
杨诗敏大笑说:「杜特助,你管我不够,连我妈妈也要管,小心我妈妈会不喜欢你哟。」
杨夫人得了重症是他的猜测,他不该凭猜测来吓唬诗敏。杜仲德泌出一身冷汗,跟着诗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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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白秘书不知何时进来,夸张的高音把正在神游的杨诗敏招回现实,她按着被吓到的心口看着白秘书。
「白姨,什么事?」
「范经理说要见妳。」
一听到范经理,杨诗敏就烦,她说:「范经理很爱吵,我应付不了他,以后他有事找我,就直接交给仲德处理好了。」
白秘书比比正忙着整理资料的杜仲德说:「我问过了,仲德说他和银行约好,等下就要出去。」
杨诗敏赶快拉开抽屉,把皮包拿在手上准备和仲德一起出去。「白姨,妳去跟范经理说,我马上要跟杜特助出去,叫他有事改天找仲德谈。」
杜仲德听到了,他抬起头,蹙着一对剑眉,黝黑的双眸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诗敏。「董事长,范经理指名说要跟妳说话的。」
杨诗敏惧怕地瞪大双眼摇头,好像范经理会把她吃掉似的。她说:「跟银行交涉也很重要,要不这样,我开车送你去银行。」
董事长自愿降格当特助的司机,他这个特助倒是很好命!
杜仲德摇摇头,向白秘书说:「就照董事长的意思。麻烦妳跟范经理多聊一些,看能不能……问出他的同伙人和阴谋。」
「同伙人和阴谋?」白秘书一听,眉头马上皱在一起。
杜仲德说:「听说势力强和范经理两人经常神神秘秘的躲在没有人的地方翻看一本册子。」
杜仲德这样说白秘书就懂了。势力强在公司里找人签赌已经不是秘密,仲德的意思是:范大同可能就是势力强的靠山,而又是谁主使范大同这样做的?
白秘书拍拍胸脯,说:「没问题,我会不着痕迹套范大同的话。」
「白姨,加油。」杨诗敏对白秘书做一个加油的手势。
杜仲德收拾好了,抬起黝黑的眸子,故意板着一张正经八百的酷脸看着杨诗敏,心里却充满看不见的柔情。他对诗敏说:「车钥匙给我,我开车,董事长坐后边。」
第七章
香颂厅的夜晚,杨诗敏坐在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坐、只有她可以坐的宝座上,认真研究特助给她的功课,看累了,换个坐姿,舒服地跷起脚,聆听学妹演奏。
老实说,这位学妹的琴艺比范妙琳强多了。
范大同看到杨诗敏坐在吧台前托着腮帮子在听音乐,三两步就走过来找杨诗敏。他当然不会公然跟杨诗敏吵,但倚老卖老这招就够叫杨诗敏举手投降了。
「董事长。」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杨诗敏听到范经理的声音,睁开双眼,严阵以待,突然又瞄到她的裙子短了些,遮不到大腿一半,她低头尽力把裙襬往下拉。
杨诗敏低着头问:「范经理有事?」
范大同皱着眉,双眼从杨诗敏白皙的大腿往上移,瞪着她的头顶说:「香颂厅是西餐部的一部份,我是西餐部的经理,所以香颂的人事应该归我决定,没想到董事长一再越权,首先开恶例让杜仲德身兼二职,现在又突然辞掉妙琳,我现在讲话已经失去威信,为了重建管理的秩序,我要拜托董事长不要再管香颂厅的事情。」
杨诗敏抬起头,跟范经理就事论事。「我原本也不想换人,但是范小姐昨天说要去旅行,昨天晚上就没有来了,连您是她的父亲都不知道她要请几天假,香颂厅一向标榜百万钢琴现场演奏,她这种不敬业的工作态度已经影响整个团队,所以我才紧急找人来替代她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对吗?」
范大同说:「妳是董事长,妳做的决定我本来是不该有意见的,我是担心妳缺乏主张,事事听从一个『酒保』的决定。」范经理口气轻蔑,瞥了正在倒酒的杜仲德一眼,继续往下说:「诗敏,妳是我看着长大的,忠言逆耳,叔叔今天说这么多话,还不都是为了妳好。」
杨诗敏忍着气问范大同:「范经理,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对?」
范大同回答说:「杜仲德要当特助就去当特助,不该还占着吧台的位置不放。另外,让我告诉那位新来的琴师,她只是暂时代替妙琳的缺,等妙琳回来,她就不用来了。我已经催妙琳早点回来上班。」
杨诗敏看着这位自称在上谏忠言的老员工说:「这两件事,全是我作主答应的,我不能没有信用。」
「董事长,身为丽新股东和高级主管的我,有权利反对董事长做出这种不明智的决定。」原来范大同也是丽新的股东,难怪他总是心高气傲,对心腹人就不按公司的规章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