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刷自己已经满长的头发,那带点红的发色配上她的毛衣相得益彰。她拿出随身包包跟临行时跑去书店买的旅游书,这才出了房间。
「你好,我想我需要一点帮忙。中午了,你是否有推荐的餐馆,可以让我简单用个餐。」她还是先问了柜台的先生。
柜台人员也非常热心。「街角那家餐馆有简单的餐食,价格很实惠。食物也很美味,推荐给妳。」
「谢谢你,那如果袁先生……」
「如果袁先生回来,我会告知他有位美女在那家店等他。」
新罗朝他感激地一笑。「谢谢你。」
她很快找到被推荐的餐馆,由于天气还可以忍受,她决定坐在户外用餐。
点了简单的餐点,她一边翻开旅游书浏览着。不过由于心情有点不安,一直都不大能进入状况。
她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种事情跟袁裴熙发生口角。
她对待别人都很理性,说话也很知道拿捏分寸,不会给人家难堪,可是面对他,她似乎比较容易心急,失了分寸而导致两人不愉快。
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说穿了他是个坏脾气的男人,又很大男人主义。什么事情最好在他发火的时候先安抚他,事后再来好好沟通比较好。
可是她那天是真的太累了,才会跟他吵起来。
想到这几天心里头的痛苦跟煎熬,如果他真的不要跟她合好,那么她该怎么办?她已经尝过爱情的美好滋味,可是她不确定自己有能力或是有心理准备承受爱情苦的那一面。
唉,或许健雅的乌鸦嘴说得没错,按照他们俩这种失速的恋爱法,不是早早结婚去,就是早早燃烧殆尽。
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愈想这些心情愈乱,她干脆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埋头吃起那盘面,顺便再狠狠咬一口面包。
新罗大约坐了一个多小时,正当开始犹豫是不是要这样守株待兔时,街尾逐渐靠近的一个身影让她惊跳了起来。
是他。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一群法国人当中毫不逊色,墨绿色的翻领毛衣,灰色的休闲长裤,配上合身的风衣,他看起来优雅而俊秀。太阳眼镜折射出阳光,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直直往他走去。
这一剎那,那累积了几天的思念宛若潮水淹没了她。
才几天没见而已吗?为什么她有种翻越千山万水才得以相见的感觉呢?
「裴熙。」她站在人行道上,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等待着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张大手臂将她拥进怀中,可是他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她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他停住了脚步,低头漠然地看着她,原本见到她时的惊喜与快乐被他迅速地收纳在墨镜后面。
「妳来做什么?」她居然让他等了这么久?!
「我来做什么?」新罗的笑容僵在嘴边,顿时间也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把机票留在家里,不是希望她来吗?她想错了吗?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千里迢迢地跑来见他,他居然恶声恶气地问她来做什么,够了,真是够了!
「我来跟你把话说清楚。」她的失望跟难过也被她收藏起来,忍不住连拳头都握了起来,她感觉到指甲刺痛了自己的掌心。
喔,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妳不是坚持要维护妳那个伟大的萧先生,这样我就自动闪一边去。那请问妳来这里做什么?」袁裴熙根本拉不下脸,就算他很高兴她来找他,但等待了两天的闷与苦还是让他坦然不起来。
如果她是私底下跟他在房间讨论也就罢了,但在公共场合下,他又忍不住说难听话了。
但是新罗可不知道他这种百转千折的心思,她只知道他根本不要她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他没有抱住她,给她一个吻。
这几天的思念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人家或许在巴黎混得很快活。说不定还有老朋友在,玩得乐不思蜀呢!
「袁裴熙,你是要继续跟我吵架是不是?你如果想分手就直接说,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不会巴着你不放的!」真是气死她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死不认错也就罢了,说话还那么不中听。
她的话让他浑身一僵。
他没说话,只是透过墨镜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往饭店的方向走去。
新罗深吸了两口气,将鼻子酸意化去。努力要忍住泪意。
够了,她拒绝再为这个笨蛋哭泣。
拿起桌上的账单,她直接去柜台结了帐,然后捏着她的包包,像个战士似的走回饭店。
当她踏进饭店时,就看到他大爷跷着脚坐在大厅看报纸。那副墨镜已经改挂在他胸口的口袋了。
新罗发现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故作无趣地继续看报纸。她直直朝他走去,就站在他面前努力的瞪着他。
「听着,袁先生。我不是要跟着你,我住在这家饭店,从此时此刻开始,我玩我的,你过你的。咱们见了面也不需打招呼,省得让你说我黏着你不放。」她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往房间走,那踩在地板的每一脚步都充满着怒气。
她没有发现他的目光专注地跟随着她的身影,也没有看见他眼底的情感,就这直直地走开。
新罗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件该死的红色毛衣给换掉。她抽出另外一件白色毛衣,配上她的白色毛料裙子,然后再穿上及膝的高统靴,整个人亮眼得很。
「说我跟男人纠缠不清吗?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纠缠不清!」她决定要去好好享受巴黎的风情,如果有不错的男人,她要去跟别人约会,最好把他气到吐血,那个番邦来的番人!
整装完毕,新罗拿着外出的皮包,带着那本旅游书就出门。她走出大厅时他还在,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前走。
刚刚她已经先找好几个想去的点,首先要去赛纳河畔走走,搭一下游船,所以她打开地图查询地铁站的方向。
正当她站在街角看地图时,眼角瞄到了远远的那个熟悉身影。另外一头的街角,他斜倚在广告看板旁,依然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
她装作没看到他,继续自己的行程,终于找到地铁站,然后进站搭地铁。
结果她就这样一个人走在赛纳河畔。一个人去搭船,一个人在冷风中独自品味巴黎的冬日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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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袁裴熙站在寒风中等待,身子都快要僵掉了。
太阳下山之后的巴黎更冷了,他兜紧了衣领,后悔刚刚回去房间时没有多拿一条围巾。
今天下午他跟在新罗的身后跑了好几个小时。她游河他也上船,只是远远地坐着。她在广场喂鸽子,他就站在街角当街灯,她去咖啡座喝拿铁,他也在另一桌点卡布奇诺。
他第一百次后悔自己嘴巴太贱,但还是提不起勇气去跟她道歉。
其实他原本是很开心她终于出现的。他想要好好抱抱她,用一百个吻确认她的存在,不过他等得太久了,而他的脾气又太差,一开口就没好话,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又不愿就这样放她一个人,甚至再也舍不得她离开他的视线。所以一整个下午就这样跟着她东跑西跑,就连她进精品店买东西,他都乖乖地站在外面当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