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记得吗?当年你父亲……」
没错,是父亲的建议,认为以梅蒂的身分背景以及陪嫁过来的嫁妆,她会是最适合他的对象,但这并不表示他非娶她不可。
「……也许梅蒂的条件是苛了一点……」
不只一点,那女人的野心实在太可怕了,居然想作女王!
依她开出来的条件,她根本不适宜作任何男人的妻子,也不会有任何男人敢娶她,除非不怕死,否则和她结婚之后,很有可能在新婚不久的某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提早上天堂。
「……所以她愿意退让一步……」
唉!这个老头子,他该如何让他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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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南丝闲闲没事坐在壁炉前发呆,联袂而来的威廉三人不禁讶异不已,威廉想上前去询问有什么不对,却被契斯特阻止了,他对其他两人比了几下手势,然后把他们推出去,关上门,再拖了一条凳子到她旁边坐下,凝视她片刻。
「南丝,在想什么?」
南丝没精打采地瞟他一眼。「我想回家。」
「一定要现在吗?」
南丝沮丧地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我只能选择一个,回去了就不能再来,若是留在这里就不能回去,我非得选择一个不可!」
「这个……」契斯特困惑地搔搔耳朵。「老实说,不明白。」
「来去太多回会在两个宇宙空间中造成通道,然后两个宇宙空间就会开始相互影响,那很可能会是一场可怕的大灾难,我绝对不能做那种事。」南丝喃喃道。
「但最重要的是,倘若我回去了,而这边又没有讯号让我追踪,就算我想回来也回不来,天知道下回我会跑到哪个宇宙空间去,光是时间对了又有什么用!l
愈听愈是迷糊,契斯特满眼茫然。「很抱歉,妳在说什么我全然不懂。」
他会懂才怪!
南丝懊恼地瞪他一眼。「总之,我只能选择一个,回去,或待在这里。」
契斯特怔愣地注视她好半晌,然后爬了一下头发。
「好吧!那我们这么想,女人总是要结婚的,结婚之后再也不能回娘家的人占大部分,所以……」
「那是你们这里才这样,我们那里随时都可以回娘家的。」南丝闷闷地嘟囔。
「咦?真的吗?」契斯特惊讶地道。
南丝没吭声。
「哦……」契斯特又抓头发。「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吧?」
「就算不是,我们也可以打电话。」
「电话?」什么东西?
南丝扁着嘴,又瞪他一眼。「反正可以很方便的联络到对方就是了。」
「那……」契斯特再抓头发,有愈抓愈用力的趋势。「妳也可以写信啊!」
「这边的信送不到那边去。」
「啊……」契斯特继续猛抓头发,突然觉得头皮有点痛,拿下手来一看,居然满手头发,再这样下去,待会儿他就会变成光头了。「妳跟家人有那么亲密,亲密到这么不愿意离开他们吗?」
南丝沉默了,好半天后才慢吞吞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亲密啦!我跟他们多少有点距离……」
「为什么?」
因为她是天才。
「不管为什么,他们关心我是事实。」
「这样……」契斯特思索片刻,决定冒个险试探一下。「那妳就只好回去啰!」
效果出奇的好,他话一出口,南丝立刻暴吼过来,着实让他吓了好大一跳。
「该死的你!」南丝满嘴口水乱喷。「要是这么容易离开,我还用得着这么为难吗?」
天哪!她想吃人吗?
瞧她那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契斯特忽然明白他是无法说服得了她的,唯一能说服她的人只有威廉,而且最好的「说服」方式是……
他悄然起身到门外向威廉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把威廉推进去,如同他所猜想的,南丝一见到威廉就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又踢又抓又捶打,疯狂也似的发泄满怀怨气和怒意。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这么为难!全都怪你!全都怪你!」
契斯特微笑着悄悄阖上门,欧多狐疑地看看门,再看回他。
「为什么你要威廉不能反抗地任由她发泄?」
「因为她是女人,」契斯特拉着欧多脚步轻快地离开。「女人通常都很矛盾,她爱你又恨你,但如果你愿意让她在你身上尽情发泄出她的恨意,剩下的就只有爱了。」
「原来如此,」欧多恍然大悟。「难怪每一回我出远门回去,我老婆老是喜欢一边抱怨一边打我。」
「那么你有乖乖让她发泄吗?」
「没有,我把她抓起来狠揍一顿!」
「……」
「不过现在我懂了,以后我会乖乖让她打,免得她送顶绿帽子给我戴。」
「即使她要杀你,你也会乖乖让她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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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冕典礼前一天--
南丝匆匆爬下楼梯,经过大厅,走向厨房,准备从后门出去找木匠。
她终于决定要送什么给威廉作礼物了,不过时间太匆促,可能要耗费一整晚去完成,希望能赶上明天的加冕典礼。
但在马厩旁,她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到威廉的声音,就在马厩门口,他好像在跟人家吵架……不,是人家在跟他吵架,而他始终维持那种冷静得让人想砍他一刀的语气。
「对不起,我已经和勃艮第大公与安茹伯爵、香槟伯爵约好要一起去打猎,我想他们在等我了。」
「不行,明天就是加冕典礼了,我们今天就必须把话说清楚。」
躲在马槽后面,南丝探头偷看,原来是阿奎丹大公在大小声。
「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了。」
「不,不清楚,你追求梅蒂六年,却在这最后一刻放弃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愿意放弃所有条件了呀!」
「但她仍不肯放弃作女王的野心。」
「……如果她愿意放弃呢?这样你是不是会同意这桩婚事了?」
「不。」这个回答来得快又坚决。
「为什么?」阿奎丹大公怒叫。
「诚如你所说,我已经放弃了。」威廉依然冷静如恒。
「但是你势必要有一位皇后帮助你治理英格兰呀!」
「我已经有其它人选了。」
「谁?勃艮第的女儿?还是巴塞罗讷的孙女?或者是……」
「都不是,我中意的女人并非贵族。」
阿奎丹大公脸色变了。「难道是你的情妇,那个婊子?」
话声刚落,威廉的大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了阿奎丹大公的颈子,冷静不翼而飞,银眸中溢满狂怒之色。
「不准你叫她婊子!」
南丝顿时错愕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威廉勒住阿奎丹大公的颈子不放,大有将他活活勒死的态势,一旁的侍从、马夫,还有闻声而来的守卫,甚至连赫里德和欧多也赶来了,大家动作一致的努力想救下阿奎丹大公。
「你疯了,威廉,快放手啊!」
「大人,快放手,阿奎丹大公快没气了呀!」
南丝不可思议地猛摇头。
那个男人真是疯了,还说他绝不会再失去自制,现在连阿奎丹大公他都敢动手,难道他不怕替位在法国的诺曼底领土带来危险吗?
好一会儿后,在七、八个人通力合作之下,威廉终于放开阿奎丹大公,却仍愤怒地咆哮着,「永远不准你再叫她婊子!」
阿奎丹大公抚着脖子拚命喘气、咳嗽,同样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