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与她之间还未到达那种深刻的阶段,但情绪却同样会随著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起伏。
她笑,他会跟著高兴;她皱眉,他心里也同样不舒坦。
说真的,他有些意外两人的感情会发展得如此平顺又快速,但他并不抗拒,或者该说,他心里也是朗待的。
他思索著与她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虽然才短短两个月,却有著过去不曾经历过的美好。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拥有这样的恋情和这样的恋人。
甚至,他曾经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了。
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日复一日过著一成下变的生活,然后,他将迎娶一位母亲喜欢的女子为妻,她乖巧、听话、没有主见,安分守己的在家帮自己带小孩,让他无后顾之忧的专注于工作之中……直至终老。
不曾想过要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一来是因为自己的个性使然,二来则是不想再让母亲伤心。
弟弟不同于平常人的性向,已经让母亲大受打击,所以,他心甘情愿依循母亲的要求去相亲,只为了成为她心目中那个正常又平凡的孩子,
但是,他却遇到了她——
这个美丽的、快乐的、活泼的、就连各字部充满了无限乐观的女子。
她就像是一个惊喜,让他一成下变的生活灿亮起来,只要看著她,内心便毫无理由的充满喜悦。
如果这不是恋爱,还有什么是呢?
“姜先生——”
上方传来一声难掩愉悦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是她?怎么了吗?
他好奇的从车窗探出头。二楼的窗口处,隐约可见一抹窈窕的身影,正大力朝他挥舞著双手。
因为月色太暗,一时瞧下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她睑上必定浮漾著淘气的笑容吧?
“姜先生……姜先生……”想来是怕吵醒沉睡的家人,她不敢喊得太大声,但又怕他听不见,只得一声声地唤。
他忍不住扬唇轻笑,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可爱极了,
他朝著她的方向轻轻挥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姜先生、姜先生,你看啊!”
窗户里的那个黑影跳了跳,比比天上又比比屋里。他瞧了半天,仍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懂她在打什么哑谜。
突然,窗内的灯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黑暗,虽然只有一瞬问的光明,已足以让他清清楚楚的瞧见——
她正在对自己抛送飞吻……噢,这当然没什么,重点是她身上那件几乎什么也遮下住的火红色性感睡衣……
意识到这一点,姜智准俊脸轰地瞬间烫红,一惊之下竞猛然站起,然后——
“噢……”他抱著撞到车顶的脑袋,痛苦呻吟。
那一夜,浪漫月色下,台北市的某个巷子口,突兀的回荡著一阵阵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第七章
爱是载眼镜看东西的,会把黄铜看成金子,贫穷看成富有,眼睛里的
斑点看成珍珠。
——塞万提斯
刚完成大案子,工作室里的三个人乐不可支,一向负责发号施令的樱川和也,当场宣布即日起放大假一个月,不接案子不工作,稍息后不敬礼解散。
莱斯特的快乐维持不到三分钟,即被闻讯前来的小秘书给逮回“鹭亟”公司去加班。
乐映晨则跑到香港血拚了三天三夜,回台湾之后,其他的时间不是用来睡觉、看电视,就是跟姜智华相约吃饭。
没错,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仍旧以吃吃喝喝为主。
就某方面来说,也能解释为毫无长进。
“嗨,小珠、花花、大圆、米米,还没下班呀?”乐映晨走进姜智华的会计师事务所,一路跟里头的员工打著招呼。
“下班?哪有那么好命,晚上十二点前可以离开这里就要偷笑了。”大圆从一堆报表里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苦瓜还苦。
“这么可怜?你们该不会都还没吃饭吧?”
听到吃饭,蹲在当案柜前翻资料的米米立刻转过头来,眼中那对食物无言的渴望,好比衣索比亚的难民,实在教人同情。
乐映晨瞥向另外两个人,本来埋首在报表里的小珠和花花,此时也可怜兮兮的摸著肚皮,满脸期望的看著她。
噢,看来她还真是来对了。
乐映晨小心翼翼地将带来的食物放了一袋在桌上。
喝!真可怕!她才刚摆上去,整袋食物便瞬间消失无踪,“移形换位”到另一头去。
“我买了很多,你们慢慢吃……”
不过,大概没有人听见她在说什么,那四只饿了一整天的“蝗虫”,早已自动自发的动手“分赃”,根本没空理会她。
真可怜,饿成这个样子。
乐映晨摇摇头,拎著手中仅剩的那一人份食物,走向最里头的那间独立办公室,敲敲门。
“进来。”
里头传出有些沙哑的嗓音,该是她熟悉的,可又有些陌生。
“怎么了,感冒了吗?声音这么哑?”
“乐小姐?”姜智华很惊讶她会出现。“你怎么来了?我们有约吗?”下意识地翻起行事历。
天!是他忘了跟她的约会吗?
“不,没约,是我自己跑来了,给你送吃的来。”
乐映晨朝他举高手中的食物,关好门,走近办公桌,才发现他眼里都是血丝,实在乱可怕一把的。
她忍下住皱眉。
“才几天没见,怎么睑色这么差?”他像整整一个礼拜没睡似的,脸色苍白,神情疲倦。
“报税旺季。”他指著几乎准满整个桌面的报表,叹道:“每年都是这样,才刚开始忙呢,差下多要忙上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这么久?
她心里有一些些失望。
“喔,那是不是表示,按下来有整整—个月的时问都约不到你了?”她瘪起嘴,活灵活现的扮演起深闺怨妇的角色。
真惨,没想到自己才刚开始有空闲,他却准备要忙碌了。
“没错。”他点头。
什么没错?!
虽说工作上的事并非他所能控制,也容不得她埋怨,但是他就这么应一句“没错”,叫她怎么接下去?
辛好,他又说了——
“忙归忙,但我不想丧失跟你约会的权利,我们正在交往呢!不如这样,你如果晚上没事,就帮我带晚餐过来,我们也可以偷些时间相处。等下次轮到你赶图时,再换我帮你送晚餐?”他跟她打商量。
他的提议很好,她几乎就要当场答应了。
但是,转念一想——
“不好,这样我就没有被你追求的感觉了。”
这很重要呢,她一直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够,感情却又进展太快,简单地说就是——她还没有那种被他追求的感觉啦!
她是个虚荣的女人,她承认。
“何必追求你?我们已经在交往了,不是吗?”
对男人来说,追求就等于是麻烦与浪费时间的代名词。
就像她之前所抱怨的,他们两个早就跳过了那个麻烦的阶段,直接进入老夫老妻的境界。
但这样多……随便!
也多让人生气!
她嚷著:“明天开始,你晚餐只有肉燥饭可以吃了!”
姜智华轻笑。
“没关系,只要你来就好。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并不是真的要你带什么东西过来。”
整日未进食,让他再无多余的气力拾杠,接过她手中的塑胶袋,他翻出几颗水煎包,低头便吃了起来,没发现一旁的乐映晨,因为他云淡风轻的几句话,悄悄的脸红了。
是谁说他不会说情话的?他刚刚说的话,甜得足以腻死一窝蚂蚁,当然,也让她的一颗芳心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