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手中拿的那个可以当烟嘴的东西是什么,宥苓一时也说不清楚,而伟风这才 奇怪地发现,两个女孩怎么手拉著手,难不成他们真的在跳舞?
伊丽莎朝伟风喝了一声:“你也别过来!”
伟风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挨了一拳的施乔谚竟然没倒下去,只是后退了一步,他用手背将嘴角的血丝一抹, 大概喝醉了所以不觉得痛。
“不让我抱你女朋友就说一声嘛,干嘛打人?我抱另一个就是……”
施乔谚笑嘻嘻地转向伊丽莎伸手要抱她,丽莎吓得一直往后退,最后不得不放掉宥 苓的手。她把长烟嘴含在嘴中,一面闪躲“色狼”袭击,一面伺机吹银针。
“你不要过来,不要……”
就在施乔谚奋身扑向她的同时,伊丽莎吹出烟嘴中的银针,咻地一声,竟从施乔谚 耳旁飞过,不偏不倚地射中在后面的伟风脖子上。
针一射出,想再射还得重新“上膛”,伊丽莎气急败坏地用力将施乔谚一推,口中 咒骂道:“妈的,又射歪了!”
施乔谚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伊丽莎乘机撩起长礼服的裙摆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 巨宅的黑暗之中。
伟风只感觉脖子像被蚊子一咬,他莫名其妙地伸手将插在脖子上的细针拔出,开 始觉得昏天暗地。
“伟风!伟风……你还好吧?”
“我……好困……”
宥苓手忙脚乱地搀扶著摇摇欲坠的伟风,想喊施乔谚来帮忙也不是,因为他躺在网 球场上对著月亮喃喃自语。
“都没有人陪我跳舞!真扫兴……”
宥苓焦急不已,在伟风往地上倒下去的同时,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扯开喉咙喊道:“ 救──命──啊──”
***
杜健君的生日晚宴,最后以“一场混乱”收场。
幸好出席的三百名宾客之中,有二十几名是医生,在群医共同诊疗下,所得到的结 果是──
“心跳规律,呼吸正常,只要睡一觉就好。”
据说那一小根银针上的麻醉剂,足以让伟风开一次盲肠手术而毫无知觉。
一场虚惊过后,晚宴不了了之,众宾客纷纷告辞。
伟风被抬到他的卧室床上,他不但睡得又香又甜,而且还会打鼾。
宥苓满心愧疚地回到她住的客房,都是那把神秘的金钥匙惹的祸,而她竟不知不觉 地把危险带到伟风的家中,还好银针上所涂的只是麻醉剂,万一是什么致命的毒药,那 她不是要痛苦内疚一辈子?!
连那个阴错阳差出现的施乔谚,都因她而挨伟风一拳,现在下巴肿了一个大包……
宥苓越想越难过内疚,越想越心疼伟风,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哭泣。
房门上有人敲了几下,宥苓只顾著哭而没听见。半晌,杜太太开门走进来。
“宥苓,嗳,你怎么哭成这个样?”
“伯母……”她觉得无颜见杜家人。
杜太太轻拍著宥苓的背安慰道:“只是有惊无险,事情过去就算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宥苓哽咽地说。
杜太太沉吁片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宥苓,你刚才说那个潜进来的女刺客是冲 著你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你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能说什么?说她有一把金钥匙,还有一个每天半夜陪她聊天的老奶奶?杜太太不 认为她精神错乱才怪!
有苦难言、有口难开,宥苓只能摇摇头,然后冲进浴室里洗把脸。杜太太跟了进来 。
“宥苓,有话慢慢说,是不是跟人结了什么怨……”
话说到一半,杜太太瞥见洗手台上的金钥匙便愣住了,宥苓一看杜太太的诧异表情 ,知道再也瞒不住,决定从实招来。
“伯母,现在您凑巧看见了,我也没必要瞒您,潜进来要劫持我的人就是为了这把 金钥匙……”
杜太太伸手拿起金钥匙却没说什么,只是兀自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摘下自己脖子 上的金项炼,柔声说:“你也真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随便用尼龙绳串起来呢? 伯母这条链子送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这怎么可以?!不……”
宥苓想婉拒,但是杜太太已解下尼龙绳,并将金钥匙串在金链子上,然后为宥苓戴 上。
“你别拒绝,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将来慢慢就会明白。睡觉吧,别再哭了。”
一说完话,杜太太便匆匆走出房外,并轻轻带上门,留下宥苓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 ,手指下意识地抚著金钥匙……
杜太太说得语焉不详,但是为什么凑巧地跟老奶奶的话一样神秘,而且有不谋而合之处?
她害伟风挨了一针、害施乔谚挨了一拳、害杜家上下遭受一场虚惊,杜太太不但没 有半句责难,反而还送了她一条金链子当见面礼?!
这太匪夷所思、太玄奇难懂了,而且也更加深她的罪恶感。她往枕上一扑,心中充 满感激和愧疚的混杂心情,眼泪再度决堤……
突然,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她的秀发,她的心中充满了平静祥和,她抬眼一看,老奶奶正慈祥地笑望著她。
“睡吧!亲爱的孩子,睡吧……”
第六章
三部黑色宾士六门轿车陆续下了高速公路,一行人即将前往中清路的祈家正式提亲。
三部座车中,一部坐了沈氏夫妇和一对作陪的立法委员夫妇,一部坐了闳毅、闳邦 两兄弟,另一部则坐了宥苓、杜伟风和程信安等三人。
第三部车的安排简直是“鸡兔同笼”,两位“情敌”没有在车内打起架来,已经算 是奇迹了,最可怜的是夹在两位男士中间的宥苓。
前一天,宥苓和伟风风尘仆仆地从新加坡赶回台北。当天晚上,艾筠先行回台中做 准备,曼都咖啡里只剩宥苓一个人忙里忙外,却又有个程信安跟前跟后地问东问西,她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一切。
这一早上了沈家的车后,三个人显然都各怀心事地尽量少开口,一路上直到台中交 流道,程信安再也沉不住气。
“宥苓,你突然莫名其妙地出国三天,又是去新加坡,后来怎么会这么巧,跟伟风 搭同班机回台北?”
伟风得意洋洋地闷笑说:“你没听过‘捷足先登’这句成语吗?”
宥苓白了伟风一眼,暗示他安分一点,别把情况弄得更尴尬,然后没好气地向信安 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必须把我的一切行向你报备细节了?”
信安一副很“恨”的表情看了伟风那开心神色一眼,感到有种即将被三振出局的紧 张气息,很委屈地说:“我只是关心嘛!你不知道我很关心你吗?”
伟风故意做了个用手指挖喉咙的恶心呕吐表情,继而向宥苓说:“宥苓,你为什么 不跟这小子说清楚?”
“把什么说清楚?”信安充满狐疑地问道。
宥苓感到心烦难安,便装傻地说:“是啊,把什么说清楚?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你 们两个要我怎么说清楚!”
伟风一闻此言,心中颇不是滋味,一脸臭臭地说:“说你去新加坡做什么呀。我 们如何度过一个美丽又浪漫的假期,还有舞会上我们亲……”
“好了啦,你闭上尊口行不行?”宥苓气急败坏地打断伟风的话。
“你们亲什么?啊,亲……亲……”信安恍然大悟,脸上写满“全盘皆输”的表情 ,他好像还想求证一般,愣望向伟风,用手指碰著脸上做出“打”的动作,还失魂落魄地问:“是这样‘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