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澄瑄费力的从床上摇摇晃晃站起身,决定在解决自己满脑子浆糊前,先填饱肚子。
幸好岳家有钱,地板铺著柔软的长毛地毯,足以吸收她艰难的行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好不容易单脚跳出房门,沿著走廊才走了一段路,就开始觉得自己又累得该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了。
该死!看著漫长的走廊和一大段回旋的楼梯,她忽然很绝望的认为,这辈子食物和她的胃是无缘了。
好渴。
疲倦万分沿著墙壁滑落,跌坐在地板上,口干舌燥的伸出舌头舔舔唇办,一阵异样的刺痛让她停住了动作。
怎么会痛?!她伸手摸摸唇办,感觉到下唇微微的肿胀。
是了,一定是那个粗鲁的吻!
她漫不经心的想著,浑然未觉头顶上方有一阵细碎的金属声传来,当她发现身后的“墙壁”被移动时,已经来不及稳住身子,直直的往身后栽去。
原以为来人会好心扶她一把,那点心安却在撞上地面后完全觉醒,再一次,石澄瑄不得不感激在岳家铺长毛地毯的人。
才摆平在地上,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张眉目清朗却颇不友善的俊脸。
“你这白痴女人在我门口干嘛?”一双形状眼熟的黑眸,透露著不耐烦的讯号,相当鄙视又恶意挑衅的瞪著她。
“小鬼,说话客气点!”石澄瑄扶著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坐起,打量著倚在门框边的人影。
约莫是高中年纪的男孩子,眉宇间多少有些岳怀广的影子。同时,也不难发现,他对她的答话感到惊讶。
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看来自己从前在岳家一定过得很悲惨,居然连个年纪比她小的小鬼头都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不要叫我小鬼!”他嫌恶地瞪著地上的女人。“你还没回答我,你三更半夜在我门口做什么?”
“如果你收敛一下你嚣张的态度,还有告诉我你是谁的话,我会考虑回答你的问题。”
她累得不打算站起身,而且重点是,她、饿、了。
他先是被她的答覆弄愣了半晌,才又不屑的开口:“告诉你我是谁?哼!你不要装疯卖傻了,你会不知道我是谁?”
看样子岳怀广没向他的家人透露她的情况。石澄瑄思付著。
一个可能是,她的存在对他们家而言毫无意义;另一个则是残忍的打定主意要她自己去摸索这个陌生且不友善的环境。
两个理由都很让人不悦,却都极可能是那个大沙猪会干的事情。
“我出了点意外,丧失了记忆。”石澄瑄有气无力的解释著,恨不得在脸上写“我、失、忆,了”四个大宇,好不必再逢人就声明。
失忆了?!岳涉舟挑起飞扬俊秀的剑眉睨了她一眼。
“哼!骗人!”他完全否定的答腔。“像你这种女人,除了花钱、爱哭,就只会骗人。”
石澄瑄皱眉,听来她从前的形象似乎不好,可是这个孩子也太偏激、固执了吧!说话这么黥耳,一点也不可爱。
“随你怎么想,反正以后我们会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要是你不告诉我名字的话,我也只好随自己高兴的叫你啰!小、鬼!”她耸耸肩,吃力的挪开身子闪到一旁,懒得与他纠缠,消耗宝贵的体力。
“哼!”这女人转了性啊!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他冷哼一声,不悦的甩门进房。
真跩!难道岳家人都只会这一套吗?
石澄瑄见他进房,松了口气,不想和小孩子计较,决定继续和漫漫长路搏斗,站起身扶著墙奋力前进。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提防有人突然又出现,她一定会选择用爬的,虽然不太雅观,不过比较实际。
“喂!”身后的门忽然又被撞开,岳涉舟不耐烦的俊脸再度出现。“你这白痴女人真的失忆了?”
白痴女人!白痴女人!石澄瑄忿忿的想著。
这小子也不看看她比他大几岁,居然敢叫得这么顺口。
“听说我姓石,名叫澄瑄。你可以叫我石澄瑄,也可以叫我石姊姊,再不,我特准你叫我澄瑄。总之,我不叫白痴女人,小,鬼!”石澄瑄没好气的说。
好吧!石姊姊有点太嗯心了,不过总比白痴好。
“我不叫小鬼。”他打定主意跟她聊天似的,闲闲地倚在门边,毫不费力的让人嫉妒。
“那请问尊姓大名?”
她实在很想一屁股坐下,瘫在软软的地毯上,可惜在目前这种对峙的气氛下,她不愿灭了自己的气势。只是,抬著脚不能使力真是人间酷刑啊!
“岳、涉、舟。”他伯她耳背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念著。
“岳涉舟。嗯,好名字,听起来不错。”石澄瑄相当给面子的称赞,一面思忖要如何摆脱他,继续她的觅食之旅。
“废话。”他白了她一眼。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她耸耸肩,从墙壁撑起身。
真是个讨人厌的小鬼!
“去哪?”岳涉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出她的逐客意图,不识相地问。
“我肚子饿。”石澄瑄睨了他一眼,看他似乎有话想说,却又迟迟不讲重点。“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的,我可是非常、非常饿。”
“你……”
他直直瞪著她,好像光用眼神就想吓退她似的,简直跟岳怀广如出一辙,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际……
“喂!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是岳怀广的儿子吧!”看他神似岳怀广的表情,再把两人的年纪加减乘除一番,也算合理。
“你这白痴!”岳涉舟咬牙切齿的进出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甩门进房了。
石澄瑄从他甩上的门板回神,再次确定,他那副德行,就算他不是那个沙文主义自大傲慢无礼没品的臭男人的臭儿子,一定多少也脱不了关系吧!
一、样、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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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摸到厨房,冰箱里却找不到半样剩菜,石澄瑄翻出蛋和培根,勉强做简单的料理填饱肚子。
老实说,她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煮菜,只能靠身体本身的记忆去行动,不过光是煎蛋和培根似乎不怎么需要用到这种大道理。
“你在做什么?”
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问话,让石澄瑄正拿著马克杯在热水瓶下装水的手抖了一下,热水无情地烫上皮肤。
“该死。”
这男人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石澄瑄连忙放下杯子甩著烫红的手,回头瞪了一眼来人。
“你不要老是突然出声好不好?!”
这家伙不好好睡觉,半夜爬起来干嘛?!
“你在干嘛?”他当然不会好心到关心她的烫伤,只是冷冷地问话。
“肚子饿不行喔!”石澄瑄下意识的跳到流理台边冲水。
“你煮的?”他看向饭厅餐桌上的培根、蛋,一脸的不相信。
“没错,我煮的。”
石澄瑄背对著他,把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可可粉倒进杯子,忽然发现一件颇糟糕的事情。
她总不能拿著装著热水的马克杯跳到餐桌吧!她一定会被烫死。
“我记得你以前连煎蛋都不会。”岳怀广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可可,嘲讽的撇撇嘴角。
“可惜我不记得。”
这男人没事半夜不睡觉,就为了问她为什么从前不会煎蛋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以前真有这么低能吗?连煎蛋都不会。
“你变太多。”他冷冷的下结论。
的确太多了。
从前的石澄瑄爱哭、任性、愚蠢,并且……胆小,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会吓得发抖,而现在却敢大剌剌地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