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怀广,我们和好了对不对?”石澄瑄缓慢地抬起眼眸询问。
“对!你……”岳怀广才说完一个“对”宇,还来不及询问她,就被她紧紧地抱住。
“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她低声哀求著,双手环抱著他的腰间,小脸用力地埋在他的胸膛,像是伤心的孩子在寻求慰藉……不,或许更像溺水者紧抓著水中浮木的惊慌。
她到底怎么了?
岳怀广叹口气,满腔怒气消失无踪,任她湿透的身子弄湿他一身昂贵的西装,然后他听见那细细的、压抑的小小声响从他的胸膛传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看见那张老是带著一点戏谑或倔强表情的脸上,挂著两行不会错认的泪水,他的心脏好像狠狠地被拧住了。
“不要看我……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石澄瑄埋回他的胸膛里,哽咽地请求,她只想哭一场,只是这样而已。
岳怀广瞪著她的湿发,伸手环抱住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
窗外哗啦啦的雨水持续下著。
他的心,也因为她,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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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广开始觉得贾宝玉那娘娘腔说的话有道理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回家后,她被他命令著去洗澡、换衣服,一直到她洗完澡出来,石澄瑄的眼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好像也很讨厌这样,一直用力地想抹去脸上的泪,那力道让她的脸和眼都红了。
岳怀广一把拉过她坐在床沿,将她安置在自己开敞的双腿间,伸手制止她孩子气的举动,一手抓过大毛巾替她擦起湿发。
“你到底怎么了?”
岳怀广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想马上知道是哪个混蛋把她惹得这么伤心。
石澄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几次想开口,却总是哽咽著,话还没出口,泪又开始流。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告诉他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要怎么说她一无所有了,怎么说出这些话?
“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见她又想抬手抹泪,岳怀广无奈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
石澄瑄抬头瞪著他,依旧不说话,眨了眨眼,泪水又掉了下来,她气闷地垂下脸。
气自己为什么停不住讨厌的泪水,更气自己为什么面对他焦虑的神情,就会有那么多的委屈不停地涌上来,想对他倾诉。
她抬手想抹泪,却又被岳怀广制止。
“你要我怎么做才好?”像是自言自语,岳怀广说著,一面低下脸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温热的唇沿著她的泪水从颊边移到唇角。他搜寻著她的唇,贴上去,试探地亲了下,随即移开。
“不要,不要走。”石澄瑄低嚷著,慌乱地找回他的唇,恳求地亲吻著。
她想要他的温暖,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她现在只想要他的吻、他的抚摸、他的拥抱。
“你会后悔的。”岳怀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我想要的不会只是一个单纯的吻而已。”
“不会,不会的……”
她摇头,一面努力加深亲吻,生涩地想吻开他的唇。
“不要拒绝我好不好?再纵容我这一次就好,好不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
岳怀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成功地挑逗了他,她软软的身子充满诱惑,在这几天里早已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怀广,你是怀广,我的丈夫……”
她轻软的话语被吞进他狂热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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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广阴郁地瞪著背对著他的光滑裸背,那雪白细嫩的香躯带著些微汗水,散发著淡淡的柠檬香味。
长臂一伸,将她勾回怀里,让她的裸背嵌进自己的胸怀,有些讶异方才没有发现她的身子热得怪异。
来不及多想,床单上的那抹红抓住了他的思绪,他不自觉使力地勒紧她的纤腰。
她真的是石澄瑄吗?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际,轻嗅著她的香味,脑海里不停转著一个又一个谜团。
自失忆之后,她的个性大变已经够启人疑窦了,再加上齐医生曾跟他提过病历表被动手脚的事情、她的主治大夫自杀的事情……
还有,刚刚发现她竟是处子之身的事实,在在都令他起疑,怀中这名女子,真是从前那个石澄瑄吗?
尽管失忆前,不管石澄瑄怎么诱惑他,他都从未碰过她,但他曾亲眼看见她裸身和别的男人躺在他们的床上,也曾在街上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这些又该怎么解释?
但如果她不是石澄瑄,不是他的妻子,和他一点瓜葛都没有,他该怎么办?
黯黑的眸添入一抹不安,双手加深了紧搂著她的力道。
不管她是谁,他都不会放开她!
“岳怀广。”她睡意浓浓的自他怀中仰起脸,轻皱眉咕哝著。“你快把我勒死了。”
岳怀广?他放松了手劲,不悦地拧起眉。
“你不高兴吗?”
她好累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问。
“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岳怀广口吻带著命令地说。“先别睡,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她好想睡觉,脑袋好昏。
“不说我会一直吵你。”他的嗓音低沉沈地,贴在她耳边低语。“说,你今天去了哪里?”他轻柔地问,像催眠似的想从半睡半醒的人儿口中套话。
“我去找大哥……二哥也在。”不胜其扰,只想安安静静好眠的石澄瑄随口答著。
“他们说了什么吗?”
“你好吵,我想睡觉。”
她钻进被窝里想杜绝扰人的噪音。
“不行,先告诉我,说了就让你睡觉。”岳怀广把她拉回怀里。“你为什么哭?告诉我。”
“二哥说我不是石家的小孩,我好难过,大哥也承认……”她转身偎进他的怀里,脑袋热烘烘地无法思考。
好像有什么声音叫她不可以说,可是不可以说什么?
她不知道啊!
她只觉得好烦。
“我想回家,可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定著走著就回到这里了。为什么要回来这里我也不知道……”
“他们都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我好想回家,可是没有家了,我没有家……我不是石家的小孩,我没有大哥、二哥和爸爸了……为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大家都不喜欢我,我很努力了啊!真的、真的,我有努力……真的。”
听著她逐渐破碎而带著啜泣的话语,和那一声又一声的“真的”,岳怀广一震,心头像被敲碎了一块,窒息般地疼痛起来。
“嘘!别哭了,别哭。”
他心慌地抬起她的脸,才发现她带泪的小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
该死!他将额头贴住她的,感受到滚烫的热度。
他居然没发觉她发烧了!
她到底淋了多久的雨?
该死!岳怀广连声咒骂,边下床准备拿睡袍,却被那双软软的手掌揪住。
“我不要一个人,我会努力,岳怀广……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她泪眼模糊地呢喃著。
病昏头了的她,变得好脆弱,完全褪下平日和他唇枪舌剑的活力,奄奄一息地哀求他。
“我不会走,可是你病了,要看医生,等我一下。”
岳怀广狠著心肠拉开她的手下床,迅速披上睡袍,拿起电话拨号给家庭医生。
“喂,齐,她发烧了,给你十分钟过来!”岳怀广对著电话那头睡意浓厚的好友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