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处找你,只差没把整个北海道翻过来。”
“我在家啊。”
“你在家?”
“不骗你,要不然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些什么。”常筱樱故作轻松的说:“前晚,你和田中理奈上床了吧?”
“什么?”岁方真的脸色变得难看,似乎很在意被她发现了这件事情。
他在意?为什么?她不懂。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我又没有偷窥,是她的声音太大了,我不想听到都很难。”
“你前晚睡在客房?”
“是啊!”
“难怪我等不到你。”他叹口气,说:“你就那么希望我为你着急吗?”
“着急?”常筱樱突然觉得好笑,他要是着急,会在她不见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上床?“那可真是奇怪。”
“樱……”
“好了,我要出门去了,你还是回到她身旁吧,免得人家以为我想抢她的男人就不好了。”
“理奈回本州去了。”
“骗人!”她转头,头一回出现激动的表情。
岁方真如发现新大陆似地握着她的肩头说:“你总算有冷淡以外的表情了。”
“神经病!”常筱樱红着脸,挣脱他的箝制,压抑内心的狂烈舞动,“别说得好象我是个怪人。”
“但你确实是。”
他这么急于当个好兄长吗?确实,他表现得很尽责,想要让她开心,低声下气的讨好她,可是,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就不该在这种只属于两人的假期里找田中理奈来,那令她感觉他的在意不过是嘴巴说说罢了。
不过既然田中理奈已经离开,那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躲避了。她转身就走,决定继续睡觉。
“你上哪去?”岁方真不解的问。
“睡回笼觉。”常筱樱轻描淡写的回答。
“睡回笼觉?你不是要出门?”
“不想出去了。”现在天还没有亮,当然只有睡觉喽!不过她知道,他不会懂的,也很怀疑他是否真的有心想要懂她。
***
其实常筱樱很不愿意回本州,因为会碰上岁方玲子,也会碰见田中理奈,更必须在她们的地盘上忍受她们说些有的没有的。
就像现在,她们逛街,干么得拉着她一起呢?
“别绷着一张脸,即使你不愿意出来,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你是岁方家的孩子,但是阿真极力坚持要你回岁方家,那么你就该表现得像个岁方家的千金小姐。”
常筱樱明白,岁方玲子一开始就表示得很明确,找她来不过是要她当替身,并不是真的愿意接受她,也可以说是万般无奈,现在岁方真已醒过来,她当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么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被念个没完,而且和她们逛街没意思,专找名牌精品店逛,实在很无趣。
“你也该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的?”
“至少穿得好一点,不要让人家以为我们虐待你这个认祖归宗的小孩,那可是有损岁方家名誉的。”岁方玲子尖酸地说。
她大声喊停,“我可没说要认祖归宗,那都是你们自己胡乱决定的。我说过我叫常筱樱,是台湾人,永远都不会成为你们岁方家的一员。”
“你真是不识好歹!”
“是啊,我就是这种人,你看不顺眼可以不要看,要不然快点说服你宝贝儿子,叫他放我回去。”“我是没有那种能力。”岁方玲子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阿真可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柔顺,他其实是很固执的,他很疼你,不可能放着你不管。”
“那我岂不是永远不见天日?”她快要昏了,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被束缚在这里,心碎至死?
“除非你找个人嫁了,让他安心。”
“嫁人?”常筱樱一副见鬼的表情,“别开玩笑了!”
“你二十三岁了吧?是该找个对象了,你爸爸也这样希望。”
“那是他家的事情,别和我扯在一起。”她才不想顺了那个见不得光的人的意呢,瞧她都来多久了,他竟然一次也不曾出面,那种人能称之为父亲吗?“你们的话我都不会照做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家喜事将近了。”
“喜事将近?”岁方玲子朝她的目光望去,看见田中理奈正自更衣室走出来,“你说阿真和理奈的婚事吗?”
“不错。”
“可惜阿真说了,他要先看到你嫁人,才要考虑自己的未来。”
什么跟什么呀!她结婚与否关他什么事?他这不是在推她下十八层地狱吗?
“我如果不结婚呢?”
“你会的,我们已经开始帮你物色对象了。”
她敢保证,岁方玲子口中的“我们”绝对不包括岁方真,而是指田中理奈,但是她决定找岁方真理论,因为罪魁祸首是他。
***
看到常筱樱突然来到办公室,岁方真除了讶异之外,还有更多的惊喜,他兴高采烈的问:“樱,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谁来看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闷声说着,心想,他干么兴奋成那样?像小孩子看到糖果似的。
“不是来看我,那就是有事情找我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岁方真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
“你可不可以表现得正常一点?我来有必要这么高兴吗?”说他看到糖其实算是很含蓄的,事实上比较像是已经把糖吃进嘴里了。
但,她可不是他的糖。
常筱樱正想要说出不满,他却抢先道:“这是你第一回主动来找我。”
“那又怎样?”她哼着气问。
“情况改变了。”
“看不出来有什么改变的地方。”
他的热情碰上她的冰冷,犹如热脸贴上冷屁股,形成强烈的对照。
她也不想这么不可爱,这些日子来他对她的好,她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就是无法接受,因为她根本不想当妹妹,这个想法始终没有转变过。
“我告诉你,我不是来找你喝茶聊天,我是来找你理论的。”常筱樱瞪着他,说明来意,睁着满是怒火的眼,说服他自己很生气。
但,岁方真似乎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一个劲地拉她坐在沙发上,而后自顾自地说:“既然来了,就先坐一下,等会我就要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她从没见过这种人,说他温柔过度,但在别人看来,好象是个择善固执的人,可对她却没什么脾气,这样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吃饭?和我?喂,你没听懂吗?我说我是来找你理论的。”
“我知道,但是吃饱饭比较有力气不是吗?”
“哪门子的歪理。”常筱樱敢打包票,这个人的日本血统要不很纯正,就是一点都不纯,看起来好说话,可是有时却像只不懂沟通的猪,一味地我行我素,一点都不把别人的不满放在眼里。
“你有完没完?我不要吃饭,你好好听我说可以吗?”
她的冷漠到底是装出来的,火大的时候真的很难按捺住熊熊的怒火,她一直努力的想要维持冰山的形象,可是如果他继续不当一回事,她就无法控制怒气了。
岁方真看起来已没有高兴的表情,有点像是吓到了,呆愣的望着她看。
“很好,你总算肯正视问题了。”常筱樱发出冷笑,让自己显得更无情。
也许她真的是很无情的女人,所以才可以把王品宣撇下一走了之,可以压抑自己的情绪而不歇斯底里,即使满身疮疤也笑着说无所谓。
不过,她习惯了,习惯被那样看待,习惯躲在自己的壳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