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平淡地回视仇战,右手一抛,将弓箭扔向前方。
“你腰际还有一把匕首!”
季寒自怀中取出短刃,顺手一扬,刀子飞掠刺入树干三寸深,发出嗡嗡鸣声,力道劲厉。
季寒讥诮,“需不需要全身脱光让您端详个仔细?也许我身上旁处还藏有武器。”他哼了声,“仇战威名赫赫,我原期望的是场惊天动地的决斗,但看来你不过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小人罢了!”
“喀啦”一声伴随着洛晴的惨叫,仇战拧脱了洛晴的手腕关节,狰狞着面孔朗笑道:“说得好,我仇战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你再多语,接下来就不是拧脱手骨这么简单的事儿了,老子多的是折磨人却又不让对方死透的办法,啧啧,我只担心小美人承受不住呦!”
季寒冰冷如昔,只是阒黯的瞳眸沉淀着的阴影更深了。“你要什么?”
他冷冷地问。
“让我想想,”仇战作思索状,“我想来场公平决斗,你先卸下一只膀子,废一对招子,削去一对耳朵再斩去双足,然后,咱们再来比试过!”
“好公平的决斗!”季寒面无表情。
“是呀!我还帮你留下一只手够你用的了!”仇战哼了声,“不过,你这些日子搞得老子乌烟瘴气,胸中一口恶气怎么样都顺不下去,你先在你这些手下面前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叫声祖爷爷让我消消气再说!”他语带威胁,“别搞鬼,否则当心你的宝贝丫头!”
季寒清冷冷脸着他,轻语,“不过是磕个头罢了,有什么困难;”
语毕,众目睽睽下,季寒双膝落下跪在地上,双手前伸伏于地面,一声“祖爷爷”当真喊出了口。
仇战见状得意地扬起朗笑,这种滋味当真妙不可言,笑声未尽,蓦然,“波”地一声响,仇战笑声犹在空中回荡,却已断了气。
当时局势转变太过突然,连洛晴都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仇战额心已中一箭。
原来季寒趁伏地时,蓦然一个翻身单手捉起十字弓,不需瞄准,“咻”地一声,一箭射去正中仇战额心,分毫不差,劲道之厉,箭矢甚至穿透了仇战头颅!
仇战兀自睁大了眼,一脸死不瞑目!
众人先是一愣,继之叫好声及鼓掌声四起,周遭气氛沸腾良久。
夏威等人涌上前拉开仇战还紧箝着洛晴的手,洛晴偏过身子看见那恶人瞠目结舌,恶心透顶的死状时,也忍不住作呕,季寒走近洛晴,将她搂入怀中,另一只手心疼地抚着她受伤的手臂。
“你当真够胆,”她依在他怀中,嗔大了眼,“不怕伤到我吗?”
季寒拥紧她,不愿承认方才有一刻他几乎手软,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我知道我不会出错!”
“不愧是我的英雄!”洛晴轻柔地甜笑,“难怪我会这么爱你!”她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将他拉近,“波”地一声就在季寒脸颊印上一个响亮的吻,洛晴对于她的情爱向来不会遮掩,季寒也坦然受之,反倒是身旁的夏威红了脸。
“少主!”夏威清清喉咙,提醒两人身旁尚有一大堆拉长了耳朵的人在,他开口道:“洛姑娘的伤……”
“我会处理!”季寒拦腰抱起洛晴,交代夏威,“夏叔叔,仇战大军已灭,寇首已除,降服那些残兵应该不是大问题,你领着兄弟们放话说仇战已死,明早趁胜攻下荃湾,”季寒眼中凝起寒雾,“还有,将仇战头颅割下挂在荃湾入港处,让他那些徒子徒孙们看个清楚!”
交代完毕,季寒抱紧了洛晴,踱出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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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抱着洛晴来到临海一座洞穴,洞里阴暗潮湿还听得见澎湃海潮声,虽然洞里湿而冷,她的手臂又不停地发着阵阵痛楚,洛晴却甘之如饴,有他相伴,哪儿都是天堂,尤其这阵子,季寒忙着行军作战的事,两人压根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这会儿的安宁真是弥足珍贵。
“你说擒着了仇战有重赏,指的是与你单独相处吗?”洛晴笑着问得认真。
季寒失笑,一边同她说话一边在岩洞里燃起火,灵动的火焰跳跃在洞中岩壁上倒为两人添了几许浪漫,“为了能与我单独相处,你宁可受伤?”
他语气中带着责难,“你今天实在过于莽撞大胆,居然自个儿设下陷阱要擒那恶霸。”
洛晴不依,“是你说捉着了这坏蛋有赏,我才会去偷看你的行军图,得着了你预测他的遁逃路线,所以我会受伤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季寒叹口气,对她无可奈何,“把衣服脱了吧!”他神态自然。
洛晴却羞红丁脸,”这儿?!现在?!”她轻喘口气,脸上却漾起期待,“你好歹该先通知一声,让人家准备一下嘛!”
季寒轻敲她额头,“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看得到你的手?仇战弄脱的是你的手腕和上臂,隔着衣服我可没办法治,不然我干嘛特意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傻丫头!”季寒眸中溢着柔情,揉了揉她的发,“就像方才仇战所言,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会在这种地方要了你!”他轻语,“就算我再如何不解风情,不善言辞,至少也该给你备个舒适的卧榻。”
“我倒无所谓,”她睇着他一脸深情,“任何地方只要有你在,对我而言都是天堂!”
“傻气!”季寒又笑。
话虽如此,当洛晴脱去外衣只剩一件粉嫩的兜儿时,两人间的气氛还是陡然诡异了起来,洛晴将外衣挡在胸前,嫣红了脸颊,火光掩映下她那被日光啄吻成均匀麦色的嫩肤,流转着诱人波光,叫人移不开眼,两人只觉周身温度骤升,她在他毫无忌惮的目光下心跳加速,身子软软发着烫。
季寒吸口气,恢复昔日冷静,他在她纤嫩的臂膀上摸索探勘,蓦地一个使劲,洛晴痛呼了声,泪眼婆娑,趁着她疼,季寒觅着另一个伤处,迅疾再拧一下,却让洛晴疼得晕死了过去。
待她醒转过来,人已平躺在角落里,身下垫了季寒的外衣,他安静地在她伤处敷上膏药,并用衣衫下摆扯成长条充当纱巾裹紧了她的手臂。
“这几天都不许用左手,这伤若不能养好,日后可难治了。”
“不能动手?”洛晴嘟着嘴,“那日子多无聊!”
“我陪你!”他说得自然,“仇战已灭,咱们将有一段空档可以休息。”
“你自个儿说的,可不许反悔,”她伸长右手小指,“打了勾勾就不能赖,到时你若还是整日坐在会议桌上,我便去放火烧了桌子!”
季寒顺着她打了勾勾,“你何时见我说话不算话了?快睡吧,明儿个才有体力。”
季寒盘膝而坐依着平躺着的洛晴,握紧她没受伤的手。
片刻后,洛晴困扰地睁开了眼睛,“潮声太大,我睡不着,你唱首歌给我听吧!”她语带骄蛮。
“我不会。”季寒傻了跟,为着她的要求。
“那就说故事!”她退一步。
“我也不会!”他据实以告,首次发现在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他不会的事情。
“你很笨耶!”她有些不能接受,叹口气,“那么——我来讲吧。”
季寒点点头闭上眼靠着岩壁,为了仇战他已有好几天不曾合过眼,这会儿在这岩洞里,听着忽而逼近忽而远离的潮音,身旁再偎了个她,时间仿佛已经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