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这么认为,“那是小姐以为。”与其它女人相较起来,她的性子是直了些,但至少她不懂得装模作样。
她气急败坏地摊著两掌解释,“不是我以为,我是天生就这副德行!”
“小姐不是。”双眼早就被蒙蔽的他,还是回答得虔诚不已。
“算了,我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了。”迂回战术不管用,霓裳索性跟他来直接的。“我不像你一样。什么都能装能藏,这些年来我已经忍够也演够了,因为这实在是太有违我的本性,再演下去的话,我不是得内伤,就是得去找面墙撞,况且这年头也没人规定只能男追女,而女却不能追男是不是?”在她已把心迹表明得那么清楚后,现下还要她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过日子,他办得到,她可办不到。
“我不懂小姐在说什么。”大抵知道她想说什么的海角,不自在的眼神开始往旁飘。
“不懂?”她用力吸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地将他的脸转过,不再让他逃避。“装不懂没关系,今日咱们就把话说清楚,而且在把话说完前谁都不许走。”
“小姐……”
“我在说……”不等他拒绝,她大声地、露骨地,一句句说给他听,“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我喜欢你到我不愿没有你,喜欢到我不愿嫁别人,喜欢到剩下的这只眼睛里只看得见你!或者我可以用更坦白一点的方式告诉你,那其实并不叫喜欢,那叫爱,我打小就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这样你明白了吗?”
遭她怔住的海角,愕然地看著她一鼓作气说完后,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粉色红晕虽已铺满了她的面颊,可她还是双目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像是只要两眼一移动就会失去勇气般。
成功把他愣住后,霓裳继续把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解释给他听,“无论表哥替我找来多少个未婚夫,我都会将他们给吓回去,你以为那是我踢上瘾吗?才不是,那是因我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你以外的男人!”
暖暖淌流在他心中的,是种甜蜜的温度。
海角著迷地看著眼前他原本一直认为遥不可及的她,如今就在他的面前对他剖白心衷,在这一刻,他想不起当年那个责备他的天涯,或是威胁他的药王,他仅看得见几乎可以说是把一切都豁出去的霓裳,脸上那副急著要他明白,不希望他拒绝她的模样,从没那么清楚听过她心哀的他,刻意收去了自己的声音,静静聆听著这些他以往只能在梦中祈求听见,却不敢奢望在梦醒后还能够挽留住的话语。
若是人间的光阴能够暂止的话,他希望就停留在这一刻,就在这有人倾其一切爱他的这刻。
“我曾向你要求过什么吗?我自认没有。我也从没要求你可以给我一点回报或是承诺,我更没有勉强你也喜欢我或者是爱,我不过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说到口干舌燥的霓裳,在始终没听见他出声后,失望之余仍是希望他能给个机会,“我也知道你的性子闷,说不出口不要紧,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成了,这样我就会懂的。”
默然将她的话收在心中后,长年训练下来,表面看上去仍无丝毫激动反应的海角,开始在想著她话里扔给她的选择题。
顽石不点头……
都已经不要自尊、不顾颜面到这种程度了,他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捺著性子等上好半天后,霓裳颓然地抚著额,失望不已地叹了口气后,才转过身子,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宣告失恋,并好好疗伤止痛时,身后的海角却两掌一探,自她的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这样我看不到你在摇头或点头。”心漏跳一拍的她,在回过神来时,强迫自己冷静地问。
“摇头代表什么意思?”海角收拢双臂,弯身靠在她的肩上问。
“拒绝我。”热烘烘的体温契合地熨贴在她的背上,令她速速回想方才那一大串的话中,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后,也觉得自己大胆过头的霓裳,脸颊开始不争气地泛红。
他慢条斯理地再问:“点头呢?”
“接受我的感情。”她开始数著她的心跳,与他贴在她背上,像是也融进了她身子里的心跳。
“在小姐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呢?小姐会怎么做?”低沉的嗓音近在她的耳畔,温热热吹拂的气息,引起她一阵战栗,令她不禁缩起颈于。
“你要是痛快点拒绝我,我就躲得远远的,日后不再自讨没趣或是惹你心事重重在我面前扮哑子,你若是接受我——”
没把话听完的海角,动作飞快地转过她的身子,低首以唇覆上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带点掠夺的味道,如暴风雨来袭的吻,放纵地闯进她的唇内,同时他一手滑过她耳畔的发至她的脑后托起她,另一手则抚上颈间捕捉住她跳得急快的脉动,在已牢牢掌握住她后,他这才放缓了速度,柔情蜜意地以舌画著她的唇缘,再重新深深地吻她一回。
“这……”被他吓得结结实实的霓裳,两手抵著他的胸膛,愣愣地对他眨著眼,“这不是摇头也不是点头……”
“我知道。”他沙哑地同意,抬起她的下颔,再给她另一记海角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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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点眼熟。”想了很久后,这是她的结论。
霓裳再次用那只视力较好的眼,将眼前不知他们是怎知道她会路过这的男人们打量过一回,就在不久前,她原本是坐在山腰的山路边等著去取水的海角回来,可她等到的不是一串脚步声,而是为数众多的一大串,他们在找上她后,也不多话,只是将她团团围住,要她把他们的脸认一认先。
“岂只是眼熟……”数个像是与她有深仇大恨的男子,对她的记性有些咬牙切齿。
“等等……我想起来了。”她恍然大悟地拍著两掌,“咱们上回是不是在迷陀域里见过一面?”她就觉得眼前这几个脸上的鞭痕,眼熟得很像是她的挥法。
“我们还亲自体验过你的性格缺陷之处……”忘不了她那像她表哥就要打的名言的某人,两眼直瞪著她腰际那条曾经修理过他们的金鞭。
“那你们还敢再找上我?”霓裳想不通地抚著脸颊,朝他们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上回的教训不够吗?”
“不是不够。”脸上被她的金鞭划了个十字的男子,得意地指著她的鼻梢,“是我们这回带了比上回多一倍的人来!”
动手前也不打声招呼的霓裳,在他的话落后,立即不给面子地赏他一鞭,在收鞭之前还顺道扫了一下他的左右。
“谁跟你说人多就有用的?”她扯扯手中的金鞭,在他们一下子就像上回一样又倒了三、四个后,老实地说出她的观察心得。
“你……”倒趴在地上的男子,尚未爬起,一阵凉意突自每个人的头顶灌下,他们仰起头,原本午后天气还算晴朗的山林,在下一刻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浓雾给笼罩住,同时也蒙去了他们的视野。
带著水气的白雾拂过霓裳的面颊,她环顾四下,尽是一片白茫,就算伸出手也见不著自己的手指头。
她看著上方喃喃地问:“云笈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太好?”那位姑娘没事干嘛摆出这么大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