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张,他亲手帮她画的画像。
「……」孙昀璟先是沉吟了一会儿,然後笑了起来。「好啊!想不到你这么体贴!」
「嗯?」体贴?她下懂孙昀璟话里的意思。
「小莆最近很辛苦吧?你通告都不接,我想她跟恩阗应该很辛苦,所以你才想送好玩的东西慰劳她!」孙昀璟看起来很欣喜的模样。「那我要在上面提字!」
「喔……喔……好啊……」体贴?原来她又帮叶夜打造了更完美的形象。「我来帮你!」说著,孔莆就想要握住孙昀璟的手,一起写下「给小莆」三个字。
「不行!我自己来!」孙昀璟甩了甩手。「请给我签字笔。」笑孙昀璟的坚持与执著,孔莆还是递给他-支油性签字笔,拉著他的手到指定的角落,让他自己写下那三个字;她站在旁边,看著孙昀璟摸索著画纸边框,一字一字地刻画上去。
风,掠过孔莆的发丝,她站在她深爱的人身边,看著他用心地写下她的名字、在她的画上头。
虽说百感交集,但她心里填充的快乐还是比心酸多了一点点。
「给小莆」三个字意外的整齐并且看得出来,虽然还是有点歪斜,但看得出来孙昀璟十分费力地想把字写的完美,下面还签上了今日的日期。然後他转过了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孔莆。
他的眼望进了她的眼底,尽管她知道他对不了焦,他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她还是与他相互凝视著,看著他柔情地对她笑著。
「这样可以吗?」他柔声地问著,与她的距离仅有一公分,唇几乎要碰触到她的。
「很好……」孔莆有点迷惘。她注视著孙昀璟凑近的唇瓣,开始觉得天旋地转。
「你离我好近对吧?」孙昀璟说著,伸出手来,抚摸著孔莆的脸庞。「嗯……」
孙昀璟闭上了眼,试探性地往前了些,孔莆也半闭上双眼,想要这一个吻,这一个--
不行!孔莆飞快地别过了头,推开了孙昀璟,向後踉跆而去!
「小夜?」
孙昀璟呆然站立在那儿,双手张开,向空中抓著,找寻她的方向。
「电话……我房里的手机在响……」孔莆向後退著。「你不要乱动,我一下就回来!」
孔莆上前一步,迅速地抽走那张属於她的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孙昀璟的书房;而孙昀璟只是呆然地站在落地窗边,白色的蝴蝶窗帘继续纷飞。
「怎么办呢?」他笑著抓住拂上他脸庞的窗帘。「没得到公主的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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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莆平复心情後,先把画好好地收藏,再回到孙昀璟的书房,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而孙昀璟却坚持她一定在为什么事不高兴。
两个人在那边坚持不下,最後是孔莆举白旗投降。原来孙昀璟闹了这么久,单纯的只是想再画一张给叶夜的画像。
孔莆坐在椅子上,房里放著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今天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她与昀璟只剩下明天一天的相聚时光。
她想起「天鹅湖」里的王子,被黑天鹅蒙蔽了却不自知,结果当真正的白天鹅出现时,她只有伤心欲碎。
她不是坏心的黑天鹅,因为她是真心地爱著王子,而叶夜也绝对不会是白天鹅。她不会因为王子认错人而心伤,反而还是她派遣黑天鹅来诱骗王子的。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不已,孔莆静坐著,眼泪俏俏滑落。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她不会觉得特别难过,也不会想要抓狂般地痛哭失声,只是单纯的……想流泪而已。
闭上双眼,她躺入椅中,第一次能感受到有人说「将刹那化为永恒」这句话的意义,因为她现在就很想……把这一刻化为永恒。
如果是梦,就永远不要醒……
「小夜?小夜?」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孔莆缓缓地睁开眼,孙昀璟整张脸映进她的眼底,吓了她好一跳!
「昀璟!」她差点没跳了起来。「你怎么……怎么走到这里!」
「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有回应!」孙昀璟大手抚著她的头。「我好不容易循著声音走过来,发现你似乎是睡著了。」
「我睡著了吗?」孔莆捣著眼睛,找寻著时钟。「我睡了多久……」
「好久,因为我觉得我画了好久、好久!」孙昀璟眯起眼说著,把手中的纸拿给孔莆。「我又画了一次。」
孔莆接过画纸,简单来说,这次的图比上次好了一些,至少看得到有一张脸的轮廓,其他嘛……思,其实就某种艺术角度而言,孙昀璟的画作,倒可以称得上抽像画啦。
至少这次有了脸,眼睛一大一小,而且还画得很奇怪。鼻子歪了一边,嘴巴也不对位,整张脸看起来狰狞得可以;还有乱画的鬈发,布满了整张画纸,还不一定有对到头,
「有比较美吗?」孙昀璟还好意思期待著。
「没有……」孔莆很不想泼他冷水,但是……「我觉得这张比刚刚那张像个人,但丑多了。」
至少上一张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是吗?
「这给你的,要做纪念!我要签名留念!」孙昀璟兴致勃勃地要孔莆帮他拿签字笔。「等我看得见之後,就再也画不出这种画了。」
「呵……不会啊,你把眼睛蒙上就可以了!」孔莆笑著起身,帮孙昀璟拿笔去。
按照上一张一样,孙昀璟在画的一角写上「给小夜」,这次的字比刚刚好看一点,大概因为笔划少了许多。孔莆站著往下俯瞰著,其实某个角度来说,嘿……孙昀璟画的狰狞面目,倒还挺像叶夜的。
「来,我收起来。」孔莆弯身把画拾起,卷成卷筒状,再拿一条缎带系上。
「要收好喔!」孙昀璟一睑疲备地把画笔扔到一边。「这样画画好累,什么都抓不著……等我看得见後,我一定要补画一张给你。」
咦?孔莆狐疑地看向孙昀璟,她是不是有错觉呢?为什么这几天总是一直听见孙昀璟重复的「如果看得到後」这几个字?他像是在对自己耳提面命些什么,还是在祈祷些什么?
「昀璟……」孔莆也坐了下来,握住孙昀璟的手。「你在担心什么吗?」
孙昀璟没有答腔,但他突然收紧的手给了孔莆答案。
「没有啊!我哪有担心什么?」他转过来对她笑著。「我现在只担心你下要我。」
「我不会不要你的……你--真的有跟医生在商量开刀的事情吗?」
孙昀璟再度颤了一下身子,脸上的笑容随即黯然下来,他抿了抿唇,双眼闭了起来。
「是你说你要自己跟医生联络,我才放手的,结果你究竟在想什么?」孔莆生气了,她不能接受他这样糟蹋自己。「你不是想看见吗?你不想恢复光明吗?当初你答应我的承诺都到哪里去了!」
「因为我会害怕!」孙昀璟的表情一沉,吼得比孔莆还大声。「你知道吗?血块在神经里,这开刀的风险有多大?我不希望看不见又赔上一条性命!」
「医生不是说风险不大吗?许医生是眼科非常有经验的老医生了,他的经验非常丰富,不是?」孔莆动手去拉了拉孙昀璟。「你不要这样……事情不会那么糟的!」
「风险还是有!这是动到脑部手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孙昀璟甩掉了孔莆的手。「我一直在作心理建设了,说服自己乐观一点,只是我还没作好而已!你就别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