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柳清彻出口阻止她再说下去。
「你也听不下去了不是吗?那你要我怎么跟他说呢?」元易安捂住凝咽的嘴,吞下那难以控制的激动,「你要我……怎么说……」
「小安。」柳清彻揽她人怀,心绪跟著她而纷乱起来,「小安,冷静。」
「我很冷静,是你的出现破坏了我的冷静,在你面前,我的冷静就会自动消失。」元易安淡漠的陈述,没有力气推开他,任他抱著自己,「如果你肯离我远—点,我的冷静就会回来。」
「是吗?」柳清彻扬起嘴角,声音满是笑意,很高兴听到她这样承认,自己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变态。」元易安怀疑他的脑子结构是不是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她不是在称赞他,他却高兴得像她在称赞他一样。
「谢谢。」柳清彻开心的抱紧她。
元易安快喘不过气来的挣扎著,「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喘著气大叫,想推开他却让他抱得更紧。
「不放。」柳清彻像只餍足的猫般死抱著她不放手,他最喜欢看到她失去冷静的样子了。
「柳、柳清……柳清彻,我杀了你!」元易安的拳打脚踢对他完全没用,让她不禁对自己的身手产生质疑,是不是因为她休息了一个星期,所以她的身手也跟著秀逗了?
柳清彻低头笑挲著她气红的容颜,抬起她的下巴,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咒骂。
「柳……呜……」元易安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吻中,她软化了,默许他的行为,感觉心的一角因此而点燃一簇火苗,她下意识的想护著这簇火苗,让它燃烧。
此时,元易安脑中忽然浮现柳清彻说的那个蜘蛛和蝴蝶的故事,想起他说的答案——我会和我爱的蝴蝶一起死,这样,到地狱还能相见不是吗?
元易安的心冷了,火苗也熄灭,地冷然的推开柳清彻,结冻冷凝的眸子没有表情的望著他,心因此整个绞痛。
她看得柳清彻心焦,「小安?」他伸手想碰元易安,但却让她躲掉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正如他停住的心跳。
他的眼神像引线,差点烧掉元易安冷漠的面具,她别过脸,并未感觉心因此而舒缓,「你想要什么?」
「嗯?」柳清彻捉不太到这个问题的重点。
「你想要从我这儿拿走什么东西?」元易安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卸下冷然的面具,「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和这副身体,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为什么我觉得你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东西呢?」
柳清彻看著她,无言的传递著令元易安惧怕的讯息。
「我有东西留在你那儿。」
「什么东西?」元易安急切的问,一副想要还给他的样子。
柳清彻淡然含著酸涩的一笑,「那样东西要你自己明白了以後,才可以还给我。」
元易安呆了,他想要的东西似乎是她一直不想去碰,以後害怕去触摸的东西。
「我不明白。」她低声呢喃著,像在对自己说话一般,「你惟一留在我这儿的东西,只有你的命,我不能还给你。」
柳清彻「哈」的一声,仰首乾笑几声,她对他有感情,他可以非常肯定她对他有感情,只是她在抗拒,他倒要看她能拒到什么时候。
「我想要回的不是我的命,你很清楚。」柳清彻泛著血丝的眸子紧紧锁著元易安的心、眼。
元易安身子一震、心一恸,她清清已经乾涸的喉咙,「不,我不清楚。」
「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想去想。」柳清彻上前拉住她往後退的身子。
元易安推开他,她明白,她一直知道柳清彻想要什么,从他说的蜘蛛和蝴蝶的故事时,她就知道了,可是,她没办法诚实的对自己说……
她镇定下波涛起伏的心绪,静然道:「我去看看易笙,只怕那小鬼现在哭得不见天日。」
她不再看他,迳自起身出房,在她拉开门之际,对柳清彻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除了说谢谢之外,无法给你任何回报。」
柳清彻看著门阖上,同时亦隔离了他和她之间才开启没多久的心房。
时间过得太快了,柳清彻低头望著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缓握拳,紧到指甲嵌入他的肉内也无所觉。
他们之间又回到原点,那个单纯的杀手与被杀的关系,只是……柳清彻不禁想问元易安,她的心真的可以轻易削去这段时间他在她心底留下的影像,狠心的杀了他吗?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相遇?为什么到最後,得下这么难下的决定?
柳清彻想笑,可是他发现他笑不出来,他那无论如何都还是笑得出来的能力此刻竟然罢工。
而此时房外的元易安虚软无力的背靠门板,沉重的呼吸著,她很明白柳清彻要的,但她给不起,做为一个杀手,她的工作就是杀掉买主指定的对象,就只是这样。
元易安劝服不了自己的摇摇头,她恨这样的自己,如果她可以选择,她绝对不要以这样的身分,在现在的时刻遇见柳清彻,这样,她跟他或许会有可能,而不是像现在……她细呜一声,发觉泪早已流落满腮。
她没有办法回应柳清彻,她和他之间只能有一种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关系,她必须决择,如同蜘蛛必须选择吃掉蝴蝶,还是要跟蝴蝶一起死。
第九章
元易安再次踏上柳清集团在台湾的分公司,—袭黑衣、黑裤像在为即将命丧她枪下的那个人致哀。
她在几十分钟後站在柳清彻的办公室外头,气息微紊,她深呼吸过後,举手敲了门。
「进来。」门的那一头传来柳清彻没有起伏的命令。
元易安心一紧,疼得她几乎没办法使力,狠一咬牙,打开那犹如千斤重的门,随著门的开启,柳清彻的身影也愈趋明显,他今天穿著一袭PRADA的深蓝色西装,面对著门,靠坐在办公桌的桌沿。
柳清彻见著元易安,没有乍见的惊慌或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一派的平静,彷佛他等她很久了。
元易安藏不住情感的盯著他,苦不堪言的说:「我想你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
他没有回答,黑眸满是深情的凝望著她。
她取出枪,枪口指著他,一如以往的说:「你的遗言。」
柳清彻摇摇头,摊开双手像是要迎接某人飞奔而来的拥抱般,他露出一个浅淡但广含深挚情意的笑容,黑亮的眼眸没有离开过她。
元易安执枪的手微颤,她不得不用两手稳住枪,「你真的……没遗言?」她希望他说些什么。
柳清彻偏头,微敛眼睑,像在思考著他要说什么遗言,最後,他轻叹一声。
而元易安全身的神经紧绷,等待他开口说话。
他回恢原有的姿态,蒲洒的耸耸肩,还是摇头。
元易安深吸口气,企图带过内心的悸动,「很好。」
她深深凝盼著柳清彻,气息紊乱得再怎么深呼吸也无法平稳,而眼前突然浮起一片薄翳,眼前的他变得模糊,她眨掉那片薄翳,却涌现更多热气。
最後,热气成为水,滑落颊边,她的视线再次清晰,柳清彻仍站在那儿,笑容依旧,只是眸裏盛满了无法说出口的疼惜。
会结束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她用手背擦掉不断落下的泪,颤动的手指扳下扳机,「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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