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易安勉强拉回已经渺远的思绪,气若游丝的微笑道:「还是……不要好了……」
「为什么?」元易笙的笑容逸去。
「我不想……」元易安的话被他打断。
「不想不想,你每次都说不想!」元易笙有些不谅解的望著她,他以为老姊终於肯听他的话了,她终於可以知道他多么重视这些朋友,他希望老姊能了解他的心情。
「对不起……」元易安勉强吐出歉语。
「我不要听对不起!」元易笙耍孩子脾气的别过脸。
元易安缓缓伸手想碰元易笙的脸,但他挥开她,她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变速器上,嘴张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没有余力说话,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显得乏力。
时候到了吗?元易安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她极不愿意阖眼,但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只有暗自说:对不起,易笙,老姊……
「易笙哥哥。」季绫盯著元易安突然叫。
「干么!」兀易笙怒气难平的看著季绫。
季绫指指元易安,「你老姊的脸色怎么白得像僵尸啊?」
啊?元易笙睁大眼。
恺群也点点头,「易笙哥哥,你姊姊是僵尸吗?这样你还想把她介绍给彻吗?」他不觉得彻会喜欢这个像僵尸的人。
元易笙这才回头看元易安,发觉她不知何时脸色整个刷白,连嘴唇都是白色的,他试著叫著,「老姊?」
元易安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张眼。
元易笙有点害怕的推推她,「老姊?」还是没反应,这下他慌了,他激烈的推著她,「老姊、老姊,你别吓我,老姊……老姊……」
元易笙抱著元易安痛哭,一直跟她道歉,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老姊生病了,他还不懂事的跟她闹脾气,他是不乖的小孩。
伊恩见状跑回店裏去拉季翔出来,恺群则是搂著不知所措的伊莎贝,自己也很害怕的拍著她的背。
而季绫,她打开元易安这边的车门,无言的望著元易安,紫眸不知怎的蓄满了泪水,小手拉开元易安捂著伤口的手,覆上仍在流血的伤口,不一会儿,她的脸色已经跟元易安一样白,但元易安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回复。
突地,她被人拎起领子,像拎小猫一样被丢到另一个人怀裏,她抬头看见母亲不佳的脸色,吐吐了香小舌,她只是想救人,没想到能力不足反连累自己。
她盯著父亲的手发出紫光,覆上元易安的伤口,不一会儿,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季翔接过柔澄拿来的毯子,盖在元易安身上,把她抱到後座去。
「季翔,我老姊她不会有事吧?」元易笙哭丧著脸问著坐上驾驶座的季翔。
季翔只是笑了笑,探出头去对著彩绫说:「我送他们姊弟回去。」
彩绫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允许丈夫如此做。
凝视著车子离去,季绫突然冒出一句,「黑色的。」
彩绫看著女儿,眼裏有著问号。
「易笙哥哥的老姊是黑色的,而易笙哥哥是灰色的,彻则是白色的,他们三个是绝配。」季绫的童言童语没人敢忽视。
彩绫和其他人相觑奸笑。
「彻准备当服务生吧!」彩绫好像已见胜利在望的笑了起来。
「可是他们连面都还没见过。」柳清幽提醒彩绫。
「而且彻这么聪明,他是不会自找麻烦的。」凌风泼彩绫冷水。
「嗯,的确是如此,你没看到彻来台湾到现在,身旁连一个女伴也没有吗?可见他对这次的赌约是相当认真的。」柔澄赞同丈夫。
「据我所知,彻真的不近女色。」品逸最後这一席话,又打碎了彩绫的胜利梦,除了那天那个女杀手之外,他这句话只是在心中说出。
彩绫没好气的看眼好友,「你们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
「我们只是尽朋友的义务。」他们四个人耸耸肩,正气凛然的说。
彩绫摇首,眼裏的讯息很清楚——真是「好」朋友。
「你们怎么都在外头?」柳清彻一下车,就见一群人站在店门口。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彩绫翻翻白眼,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元易笙的老姊被送回去了才出现。
「加班啊!」柳清彻下意识的说谎,不想告诉他们他是发呆发到十点,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在发呆,於是赶紧赶来要送易笙回家,「易笙呢?」
「季翔送回去了,他老姊受伤了。」柳清幽解释,「所以我们才都在外面。」
「喔。」柳清彻点点头,反应淡漠,「那我先回去了,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品逸盯著白色neo离去,看出柳清彻精神上的疲累,「他怎么了?」
其他人的回应是不明所以的耸肩,但柳清幽却和他交换了一个忧心的眼神。
第七章
她没死吗?
这是元易安醒来之後头一个想法,她认出这是她的房间。
「老姊。」元易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元易安转头,看见趴在床边,眼睛肿得难看,脸颊因为擦泪的关系而呈现一片殷红的他。
她眨眨眼,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口乾得紧,只能无声的说:「水。」
元易笙见状连忙去倒水来喂她喝,他吃力的扶起她,让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然後笨拙的喂她喝水。
元易安一连喝了好几杯,也累坏了元易笙,只见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问:「老姊,你好一点了吗?」
她微牵唇角,点点头,「嗯。」
元易笙一颗高悬的心终於放下,他眼眶一热,吸吸鼻子,抱著元易安大哭起来,「我、我以为你……你要死了,我、我好怕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还对你那么凶……易笙是大坏蛋,不是乖小孩……」
元易安拍拍他的手,「老姊没事了,别哭,嗯?」
「对不起。」
元易笙哭哑的嗓音让她不用问,也知道他真的非常自责,「要我原谅你的话,就去煮点东西来孝敬你老姊,我肚子好饿。」她以著平常的语气说话。
元易笙看著她,重重一点头,小心的扶她躺下之後,便街下楼去。
元易安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举起手来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她觉得好了很多,照理说,她这样的伤少说也要一个月以上才会好,是不会一下子醒来就好了这么多的。
她半坐起身,拉开衣服,发现包扎好的伤口竟然没有渗血,她拆开绷带,伤口会痛,但没有流血,好得太快了吧?就算她有惊人的恢复力,也不可能这么快……谁救了她?用了什么方法?伤口没有缝起来耶!没有缝起来就……这怎么可能?
元易安听到元易笙的脚步声,遂迅速重新包扎好绷带躺下。
「香喷喷的小鱼粥来了。」他端著托盘,上头有一个还冒著烟的大碗。
元易安半坐起身,要他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易笙,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元易笙乖巧的坐在床沿,盯著脸色不再白得像僵尸的老姊。
「谁救了我?谁为我包扎的?」她轻问。
「季翔。」他没有戒心的说。
「季翔?」
「就是懒得开店的老板嘛。」元易笙捧著碗,吹著气,想吹凉一点再给她吃。
元易安不由分说的接过碗,放回托盘,「懒得开店的老板?」
「嗯。」他点点头。
「他是医生吗?」元易安制止他再去拿碗,「等会儿它就凉了,不必吹。」
「不是啊!」元易笙看著她,「老姊,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