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接受他的推诿,见推不开他,她只好站起身,这下他总不会跟著起身挨著她了吧!
「你打算怎么样?」元易安不敢小看他,虽然她是站著而他是坐著,但他的行动之敏捷她不会低估。
「什么打算怎么办?」
「你把我捉来这儿想怎么样?」元易安在心底跟元易笙道别,必要时,选择自杀而不使自己曝光。
「捉?我没有捉你来,我是抱你上来的。」柳清彻认真的解释。
「柳清彻。」她冷凝的眸光,像冰雨般打在他身上。
「好吧!」柳清彻看她的样子,笑了笑,不再逗她,他姿态优雅的起身,反而使她後退,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元易安警戒的望著他,不期望他会说出什么好话。
「从今天起,你可以随时随地来杀我,我不反抗。」柳清彻语出惊人。
她圆睁眸子,冰冷的面具差点崩碎,她没听错吧?柳清……柳清彻他……
下一秒,她想到这或许是他的整人手法,冷而杀意显然的眸光摆明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柳清彻的笑容未改,「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惟一的条件是,不能伤及除了我以外的人。」
元易安睨著他,不明白他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这么不爱惜生命起来了?而她发现自己竟然有股冲动想要摇醒他,要他不要这么……她在想什么啊?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元易安开始正视他这个提议,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只要能杀了他,她就永远脱离这个圈子,哀也就消失在世上,没人可以找得到她,那她就可以……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柳清彻双手环抱胸前,笑著重复。
眼前看似无害的他,竟让元易安倍感威胁。
她强自镇定呼吸,「为什么?」
「不为什么。」柳清彻耸耸肩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他只是很自
然的说出来、很自然的接受它,但模糊的知道,他是想要追回自己掉在元易安身上的某样物品,而他想出来的方法,大概就是这个了。
「很好。」元易安举起右手,在他眼前将摊开的手握紧,笃定的说:「我不会再失手。」说完,她就转身离开,明白柳清彻不会阻止她,今晚她就要行动,省得夜长梦多。
就在她的手触上门把时,柳清彻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有荣幸知道你的芳名吗?」
握上门把的动作瞬间停了一下,元易安没有回头,拉开门,在阖上之际,除了她黑色的身影隐没之外,还有一个轻得几乎没重量的声音,「哀,喜怒哀乐的哀。」
柳清彻盯著那扇门良久,才道:「不,你叫元易安。」
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觉得听到元易安用那种快要哭的声音说出她的名讳时,他的情绪就平静不了,这是为什么?他不是该……该怎么办?他只想再次感受
她在他怀裏的感觉。
柳清彻笑了笑,吁口气,心思一转,她大概今晚就会来了吧!
第六章
一声轻细的煞车声,响在品逸在台北的住家外。
元易安一身夜行衣,盯著那幢日式的平房,黑眸深邃得让人无法从裏头窥出—丝她的心。
良久,她才取出一张绘著哭丧哀愁的面具戴上,下车,轻灵迅捷的跃上品逸家的围墙,化做一道黑夜的风潜入屋内。
夜风略带一丝湿气的吹过庭院,拂至将双拉门全数拉开,倚在门边望著暗黑庭院的柳清彻身上。
他空乏的黑眸定在庭院的某一处,唇角微弯,起身入房,将门拉上,而隐於庭院中的黑影在门阖上的刹那间窜入,站在他身後。
柳清彻没有一丝讶异,早料到她会跟进来的微笑著,「你来了。」他打开灯,盘坐在榻榻米上,望著她戴著面具的脸。
元易安冷骛的眯起眸子,手中不知何时已持著一把装上灭音器的手枪,瞄准柳清彻。
他不逃不避,甚至不慌不忙的安坐在原地。
元易安气息略微紊乱的深吸口气,道:「遗言。」
「遗言。」柳清彻重复。
她皱起眉头,「我叫你说遗言。」
「我说了啊!」柳清彻「不明所以」的说。
「遗言。」元易安的眉皱得更紧,她不该为了遵行以往的惯例而给柳清彻说遗言的机会,这是自找麻烦。
他皱起眉头,思忖了下,「啊,我懂了。」
懂什么?元易安偏头不解的望著他。
「你是要我跟你解释遗言的定义对不对?别太称赞我的英明,我会不好意思的。」柳清彻只差没哈哈大笑几声来衬托他的「英明」,「好吧!既然你想听,我也只好说了,虽然我的国文常识不足,但是我会尽力解释到你满意的地步,所谓的遗言呢……」
「柳清彻。」她不耐烦的冷声道,要他交代遗言,他跟她扯到哪儿去了?
「我都照你所说的做了,你要我说遗言,我就说遗言,你还要我怎么样?」他皮皮的问。
元易安抑住翻白眼和想乱枪打死他的冲动,提醒自己这间屋子不只有他一个人,据她拿到的资料显示,这是区品逸的住处,所以应该还有区品逸在,柳清彻一个人就够难应付,她不想再招惹到区品逸。
「彻。」柳清幽的声音传来,而她的身影倒映在门上,「还没睡吗?」
柳清彻和元易安同时望向门的方向,他忙答,「是啊。」
「你在跟谁说话?」柳清幽再问。
「哦,我在跟一个朋友讲电话。」
「是吗?」她听到的是对话,也就是彻的房裏有别人在,但他没请她进去,基於礼貌及尊重,她不能贸然开门。
「嗯。」柳清彻知晓堂妹知道了些什么,对她的尊重感到窝心。
「好吧,彻……」柳清幽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柳清彻盯著元易安,她也盯著他。
「没、没事,晚安。」柳清幽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般的说。
「晚安。」柳清彻回道。
但下一刻,柳清彻的房门和另一扇与另一间房相通的门同时被拉开,柳清幽和品逸各自站在门口,手裏各自持著手枪对准元易安,而元易安的手枪则是瞄准著柳清彻。
「放开彻。」品逸拧眉盯著元易安,要不是他从保全系统上看见有人潜入,彻现在已经魂飞魄散。
柳清幽原先只是想证实自己心中的疑惑,因为彻的声音比平常多了一丝谨慎,少了一丝明朗,没想到他竟然会让个戴面具的家伙拿枪指著,而那张面具还哭丧著脸。
元易安头一个念头是她被柳清彻骗了,她不应相信他的话。
「卑鄙。」她瞪著缓站起身的柳清彻。
「相信我。」柳清彻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你触动了保全系统。」他转向品逸和柳清幽,「品逸,幽儿,把枪放下。」
「彻!」品逸和柳清幽同时叫。
「放下枪。」柳清彻坚持的望著他们夫妇俩。
品逸和柳清幽互望一眼,拗不过他的将枪收起,但仍是警戒的待在原地。
「你还要继续吗?」柳清彻凝视元易安,轻问。
元易安瞄眼品逸和柳清幽,收起枪,大剌剌的往外走去。
品逸见状才要追上去,但被柳清彻喊住,「品逸,不要。」
停下脚步,品逸生气的转身,「你搞什么鬼,依你的身手会连个杀手接近你也无所觉吗?」
「品逸,先听彻怎么说。」柳清幽要丈夫先冷静下来,即使她也很不相信彻会迟顿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