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泠轻哼一声,不回答。居然让一个大男人来教自己穿女装得怎么走才行,这是什么世道?
不管寒月泠没有响应,夏侯星自顾自地说着:「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唯独我娘却重女轻男,若不是后来霜妹出世,只怕外人会以为夏侯府只有女儿。」
寒月泠抬起头,夏侯星的身影就映在门板上,清晰可见。
「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其实是女的呢!头一回换上男装,只觉浑身都不对劲。」
忍俊不住,寒月泠轻笑一声,再挪移几步,果然顺利许多。
「妳就知道为什么我扮女子可以扮得如此得心应手了吧?那是从小训练的。凡事惯了便好,不急躁,自然可水到渠成。」
「咿啊」一声,身后房门打开,夏侯星回过头,正对上寒月泠含笑娇容,不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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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寒月泠的伤势又起变化,夏侯星几乎镇日拘着她在荷香水榭,连带着鬼面华佗也没有离去。
怕寒月泠无聊,夏侯星特地取来了棋盘。他们很久没下棋了呢!不过,这倒是头一回用上棋盘就是。
棋盘上捉对厮杀,一个是神情专注,另一个则唇角挂笑。
对阵了几回,只见夏侯星的棋路愈显怪异,教寒月泠不由愣了下!眉心轻蹙,她视线紧盯着棋盘,心头微感讶异,忖道:星这手下得怪,倒像是把车送给她……
柳眉、凤眼,再配上樱桃小嘴,月怎么愈看愈美了?
「星。」没留意到夏侯星的不对,寒月泠吃掉他的车,随口催促着。
密而翘的长睫随着眨眼而插动,就像两把可爱小巧的扇子。月真的好迷人!
发觉夏侯星的棋根本是乱下一气,寒月泠抬头,却见到他直盯着自己傻笑,怒意渐起:「星!」
「嗯?」随口一应。夏侯星视线不离眼前人,愈来愈觉得他的月美得动人心魄。啊!再多笑一点必然更美。
再下一子,却见夏侯星依然痴迷地呆望自己,寒月泠美目隐隐含怒、俏脸渐渐凝霜。「星,该你了。」
再随手挪了一子,夏侯星笑弯了眉眼,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下了什么棋。
很好!想来是没将她放在眼中了。寒月泠柳眉怒蹙,再下一子。
几次下来,夏侯星总是随手挪动,没留意到棋盘中的黑棋已愈来愈少。
「将军!你输了!」轻哼一声,寒月泠没再看夏侯星的反应,径自起身离去。
「月?」夏侯星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唤了声,寒月泠是头也不回。
耳边传来夏侯霜的大笑声,转头瞪了她一眼,眼角余光瞥见好友鬼面华佗折扇掩面,正自忍笑忍得辛苦。
「这么好笑吗?」字字由牙缝中迸出。这两个不识相的人,他好不容易捱到月身子大好,偏这两人硬要赖在他们之间。
鬼面华佗没回话,只是以扇点了点桌上棋盘。
夏侯星回过头去看方才那盘棋,这才发现黑棋除了被将死的将之外,余子已全被吃掉了。
惨败!输掉棋盘上半壁城池,同时也赔了一心的相思。或许早在无心楼时,自己便已坠入再逃不出,故才会执意留人,再不放手。夏侯星望着棋盘,眼光趋柔。
「大哥,你八成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夏侯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头一回看到有人能下棋不到一子不剩的,大哥真不愧是「高手」啊。
「闭嘴!」夏侯星没好气地低喝了声。他只是一时忘了月的棋下得这么好罢了!也不过就多看了两眼,谁知她就将他的棋全吃光了。
「对,咱们还是别多话,省得有人恼羞成怒。」鬼面华佗不怕死地挑衅。
夏侯星笑得眉眼弯弯。「风,你一定很想瞧瞧我新练的拳法吧?有机会,我定会让你如愿的。」
鬼面华佗不以为意地笑笑,真要对上,谁输谁赢可还很难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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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柔雅的笛音响起,只听得曲韵悠扬、曲调婉约柔美水滑般的乐声,绵密的柔音轻缓地拂过耳际,教人心下一阵舒坦。
只见寒月泠手中所执是一支通体翠绿的上好玉笛,末端以软金镶箔,兼以系上雪色锦绳结穗流苏装饰,一瞧便可知价值不菲。
那支玉笛玉质颜色均匀,透体生绿,连装饰在笛末端的软金都是一时之选的优美雕功,一看就知是用上等璞玉经名家精心雕琢而成。
笛音悠扬,曲韵有致,一首如诗如画、似梦似幻的袅袅管乐,从寒月泠的唇指中流泻出来。乐声时而慢柔气韵不断,时又急速音跃点过;音高扬时,犹如蝶舞翩翩,音低回时,又似恋诉情衷。
悦耳的笛音,缭绕在荷香水榭中,教人如痴如醉。
鬼面华佗来到寒月泠身边,原本含笑的脸更感惊喜。「妳会武。」原以为寒月泠不谙武艺才会伤得那么重,如今看来,她是因面对的是她师父才会全无防备。
「为何如此肯定?」放下笛,寒月泠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出的。
「妳的气息很稳,该是习武之人才对。」
寒月泠不着痕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只是一些防身之术,难登大雅之堂的。」
对她的举动轻皱下眉,他笑了笑。「妳怕我吗?」除了星,寒月泠似乎不让其它人近身。鬼面华佗心中有些醒悟。
「没这回事!」俏脸抹上一层红霞,她只是不习惯和外人太过接近。
鬼面华佗不以为意地笑笑。「下回有机会,可以和妳切磋棋艺吗?」
「愿讨教高招。」
鬼面华佗瞧着她手中精致的玉笛,眉头皱得深了,随即舒展开来。「妳的笛子好特别,可以借我瞧瞧吗?」
寒月泠递过玉笛。
鬼面华佗仔细观看,就连上头的流苏结穗都不放过;把玩了一下,含笑将笛还给她。寒月泠伸手接过,鬼面华佗沉吟半晌,提出了要求。
寒月泠微愣了下,想了会,点头答应。「好!」
「一言为定!那我……」
话未完,已被一声怒吼打断--
「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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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
「敢问娘亲,您究竟有什么事?」夏侯星戒慎地看着母亲。他一早就被叫到书房来,可是老半天也不见她有说到什么要紧事。
「怎么?做娘的不能找儿子说说话吗?瞧瞧你,这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枉费、枉费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拔这么大,翅膀硬了,不听娘的话了?」夏侯夫人瞪着儿子。
夏侯星无奈翻个白眼,自己的娘他若不清楚她的性子,那他这个儿子不就白做了?「娘,您还是实说吧!您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咱们娘俩这么久没好好说说话了,我找你聊聊都不成吗?」夏侯夫人睨着儿子,大有他敢再多说一句,就要让他好看的神情。
「好吧!敢问娘亲,您打算聊什么?」夏侯星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夏侯夫人语出惊人:「我打算收月泠为义女。」
「我不同意!」直接拒绝,瞇起眼,夏侯星心中起疑:「您为何会突然要收月当义女?」
「你既然和月泠丫头结拜了,那我收她当义女有何不对?」
夏侯星正打算再问下去,却听得悠扬笛声传至。
「月!」这一阵子月的身子不适,他已有好一段时日没听到她的笛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