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是真是假?”阿敏迷惑地看著她。
“就是你和袁总的关系非比寻常啊!你是真不知,通是假不知?这几年来我们袁总可是不近女色、不谈应酬、不做私人关系,纯粹为公司在卖命啊!不然“圣人”这个雅号如何而来的?他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来上班,甚至走后门提拔新人也是空前未有,你的出现真是奇迹!现在全公司整栋楼的人都在谈论你哪!这新闻炙手可热,冷了好几年的新闻又重新被挖掘起。你可得小心袁总的老相好,她可是只醋醰子,见不得别的女人觊觎袁总,最近她才别从美国考察回来,年轻、漂亮又有本钱。人家我们袁总可是‘本年度最有价值黄金单身汉’排行榜冠军,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便是马秘书,别瞧他平常风趣幽默,当年与袁总联手打下“袁氏”江山,颇受袁董的赏识,他们两人的排名可是并驾齐驱哪!阿敏,咱们这一楼最近可真是热闹啊!怎样?谈谈你和袁总间的‘暗潮’吧!”说一长串话后,那女同事终于得以喘口气。
阿敏瞄了她一眼,原来最近那张炒新闻的名嘴就是她。
“上班时间不做私人谈话。”她不想被同事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话柄,更不喜欢牵扯上袁至磊。他和她连边儿都沾不上,甭说是朋友了,连做敌人她都嫌他“肉脚”;反正他俩的关系是处在极微妙的平衡里。
“阿敏……”从袁至磊办公室传来一声为天地拉鬼神的惨叫。
她得意的朝门口望了望,准备清清喉咙大笑一番。
走进办公室,她猛地住脚;只见衰至磊双臂环胸,站在办公桌前冷冷盯著她瞧,那表情可是一页的空白。老实说,她最讨厌这种人,长了一张死板板的脸,天生就是用来吓人的。不过,她就是不怕他,才敢骑到他头上;此刻,他的脸上带著严肃的表情,漠然的看著她。眼底有几分怒火、几分不耐。
袁至磊一个箭步闪至她面前,这情形真是巨人与侏儒的强烈对比,令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干么一大早就摆个死人脸?椅子坏掉找人来修啊!做什么这样看人?”阿敏心虚地对著他的领带说话。
袁至磊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用一双大眼直楞楞的盯著她看。
好半晌他才平静的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椅子坏了?”
“我……我……”阿敏暗叫:我真是白痴啊!
“好嘛!好嘛!我承认我错了,我不小心把你的皮椅弄断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这是她有史以来首次向人如此低声下气,她努力地摆出最僵硬的卑微笑容,心底却暗骂他的祖宗十八代。
“你对我相当不满?”衰至磊有股失落感,说不上来的莫名其妙。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阿敏问出了两人的疑惑。
袁至磊心里无奈地叹息:不是他不肯,而是他不愿。
这不合逻辑的心里是怎么来的?他自己仍摸不透。他固执地要留下这丫头,甚至打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便有种微妙的感觉从心底泛起,至于是何种微妙的感觉,至今他仍一头雾水,只是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要拥有她,这是他二十几年来,头一次有这种感觅。
“等你刑期服满,自然就会……”
“就会?”她睁大眼睛等著下文。
“就会让你吃不完兜著走!现在是上班时间,回位子给我坐好。”他不愿正面答覆,也就是说,他选择逃避。
袁至磊紧抿著嘴,皱著眉,自己动手修理椅子。
阿敏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浮上一抹不舍。那是心虚和抱歉,她解释著;至于为什么没有整人的快感,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活该,谁教他没事老爱欺负她,她又不是生来给他当出气包的,他自作自受。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他来不及说“请进”,那人就自动进门来。
“小磊,不好啦!”马少瑀气喘呼呼的跑进来,额头上还冒著汗。
“什么事这么紧急?瞧你喘得像只哈巴狗。”袁至磊又把目光调回椅子上。
“没时间开玩笑了,那个‘麻薯’要回来了!”马少瑀像被鬼上身,没头没脑的说著。
他当马少瑀发生什么事,原来只是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
“你还真沉得住气啊,那骚婆娘回来,你就没安静的日子好混了,那……”他本还想大张其词,只见袁至磊的头往隔间偏了一下,示意他住嘴。
“啧!”他啐道︰“什么时候你上班须要人作陪啊?等会儿也帮我叫一个。”马少瑀调侃他之余,忘了先前的急躁。
“嗨!早啊。丫头,今天天气特别晴朗!”马少瑀转头对著阿敏摆出阳光般的笑脸。
“老娘今天心情欠佳,别惹我!”她正听的入神,哪知被那男人阻止了。
“就没听你哪天心情好过,要生气也轮不到你,做你的事,小孩子别插嘴。”袁至磊厉声道。说著说著,便把门给关上,继而对著马少瑀说︰“她真的要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袁至磊眉头纠结在一起,冷硬的脸庞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刚刚才接到的消息,她搭昨晚的飞机回台湾;换言之,今天地会过来提出考核报告,也就是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到你身边。”马少瑀面色凝重的说。
“会议安排在下午三点十分,你去接洽一下,尽量别让她太早过来,我不想遭人非议。”袁至磊用著贯有的公式化口吻说。
“那妞儿?”马少瑀朝他暧昧一笑。
“别多嘴!”袁至磊捶了他一下。
“哪还轮得到我多嘴,她自然有获得情报的方法。现在外面的情形是人心惶惶,像世界末日到来一样,老哥,自重啊!”马少瑀语重心长的又摇头又叹气。
等马少瑀离开后。袁至磊一手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小肉球重心不稳迎面扑上前来,他一把接住,省得他等一下还得帮她叫救护车。
阿敏把耳朵贴在门口,听得正仔细时,突然声音消失,接著便是没了个依靠,一个踉跄地倒在他的怀里。
“你想摔死我啊?”她蹙了蹙眉,推开他的扶持。
岂料,袁至磊却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接住她,紧紧地钳制住她,下巴顶著她的头,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另一手绕肩环住,连一点呼吸的空间都不留给她。
阿敏又踢又打,直想离开他的环抱,不让嫣红占据她忿怒的脸颊。谁知对方高头大马,一时之间要脱逃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搞不好这一拉一扯……后果是很难想像的,她可不希望下半辈子活在“植物人”的阴影中。
她努力的仰起小脸,怒瞪他。她非常努力地瞪著他,不愿调开焦点,以免遭他耻笑,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活像要将他生吞活剥般。
袁至磊却闲闲地抚著早上细心为她编的麻花辫,那辫子又黑又亮,滑顺的令人爱不释手。
他享受著这温馨的拥抱。在这二十几年中,还没有哪个人能让他这般牵肠挂肚,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出于他的直觉,至于为何如此,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说……人生一大脱轨期。
阿敏脑子有点昏昏沉沉,好似掉入漩涡,久久不能自拔。她从来就没有被人家如此呵护过,她隐约觉得不排斥,但还不能接受。
她终于寻到自己的声音。“放开我,我……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