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是宇湘!”电话那头传来了宇湘兴奋得有些哽咽的声音。“你怎么半夜不睡觉打电话过来呢?我才在想你不知道睡了没有?我在答录机裹留了话,但是你都没有回!”
“宇湘,你还好吧?”羽翔好不容易才逮到宇湘说完话的空档,赶紧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唉,应该还算不错吧!”
“怎么啦?难道明昌对你不好?”羽翔一听之下,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地追问。“还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也不算是什么困难啦!你是知道的,我念的是观光科系,选修的又是日语,可是在法国,其、日文都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就拿跟明昌出去吧!他的朋友们在说些什么,我根本都听不懂,所以找不太喜欢跟地出去。”
“那怎么办呢?”羽翔焦急的说完,突然灵光一闪。“你可以去学法文啊!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是不是缺钱?我可以汇过去给你。”
“我知道,我也已经找了个大陆留学生教我。说到钱,姊,好奇怪,程嘉澍竟然汇钱进明目的帐户,我跟明昌都觉得很讶异!难道他真的放弃管明昌的事了。”
“他没有,他还一直以为明昌是一个人回法国。”
“那他怎么……你怎么知道?”
羽翔叹口气,将事情重新说一遍。“所以,他到现在还把我误认为你,千方百计的用明昌来威胁我!”
“羽翔,对不起,为了我的事拖累了你,如果你实在受够了那个程嘉澍的话,你大可一走了之,我现在也找了个在图书馆整理中文书的打工机会,我想我跟明昌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的。”
“明昌的情形怎么样?”
“他现在灵感非常充沛,每天都画到二更半夜。他到现在还没休息呢!都半夜快雨点了。”宇湘打著呵欠。“我得去帮他煮个消夜……”
“这裹还是早上九点多而已。”
“时差嘛!法国比台北晚七个钟头啊。羽翔,说真的,如果你忍受不了那个程嘉澍的话,不要理他!我跟明昌会想办法生活下去的。”宇湘坚决地说。
羽翔讶异于宇湘的转变,看来爱情跟现实的压力已经使宇湘成熟了不少。
“唔,这倒没什么,反正我工作都已经辞掉,现在我倒想看看程嘉澍他还要耍些什么把戏!等到有一天你跟明昌回来,开个轰轰烈烈的画展时,我看他还得不得意!”
宇湘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羽翔,谢谢你,可是如果他太过分的话……”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看看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以为唐宇湘就在他身边,沾沾自喜的以为能控制住明昌跟我,而我们实际上是在跟他玩游戏……他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很滑稽。”羽翔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那个画面,但浮现出来的都是他那似笑非笑、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怎么老是想到他那温柔的眸子,还有亲自炖鸡汤,温柔的哄我喝的神态呢?羽翔困惑地甩甩头,意图摇落那些莫名其妙一再出现的画面。
“羽翔,听我的劝,你自己要小心。听明昌说程嘉澍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而且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他,所以,你……”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你快去煮消夜给明昌吃,自己要多保重。”
“嗯,羽翔,再见。”
“再见。”羽翔依依不舍的等宇湘挂了电话,才把话筒放回座。
宇湘,我们彼此保重吧!她靠在窗前,望著窗外正开满玫瑰的盆栽,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唉,还是快点收拾些东西吧!要跟程嘉澍翻脸,至少也要等到宇湘的法文流利些再说,否则它的家教费也是笔不小的负担啊!她想著,不由自主的加快手上的动作,只有在把东西都打包好之后.才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唔,到底你还是没有跑掉嘛!”当羽翔辛苦地提著那一大箱衣服出现在公寓门口
时,那个斜倚在大门边,双手抱胸,嘴裹叨著烟的男人马上开口。
“就像你所说的,为了明昌跟我的未来,我何必跑呢?”羽翔将旅行箱搁在地上,弯下腰喘著气的说。
嘉澍扬起眉看著她一会儿,最后一言不发的拎起她的旅行箱放进后座,迳自坐进驾驶座。
看到他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羽翔只好耸耸肩地坐进他身旁。他倒也不多话,只是很快地起动车子。
“好啦,我工作也辞掉,东西也都打包好了,请问接下来我还要做些什么呢?典狱长大人。”羽翔按下电动窗,让郊区的空气随著风吹在车内流动著。
“你很不以为然?”看到她那淘气的玩著电动窗的态度,他总算打破沉默。
“也不尽然,我想势必得想个法子让自己开心!否则过著像个人质般的生活,大概不用三天我就会崩溃的。”
“没有人会把你当人质的。”他尖锐地反驳她的话。
羽翔看著他的表情就好似他说的是个笑话。“是吗?那请问你怎么形容我们今天这个情况?”
“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是到我家做客的心情,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作人质看待;相反的,我会很热诚且尽心尽力的款待你。”
“因为明昌的关系?”羽翔望著窗外,漫不经心的问道。“毕竟你们是亲戚。”
听到她所说的话,嘉澍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的话狠狠的击中他的要害,教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
亲戚,是啊!这是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在我无时无刻不为宇湘感到魂牵梦系之时,这个残酷的事实也不时的自我理智的那一面跑出来警告我自己。
我明白这样下去不啻是在玩火,但是每当我武装好了自己的信心之后,只要再见到宇湘,那些决心马上就似老旧的墙壁掉落的油漆灰烬般片片落地,消失无踪。
只要面对宇湘,世俗约束的力量便自动自我心中移去,使我甘冒任何大不讳,只要能跟她接近。在她面前,我只愿彼此是平凡至极的男人跟女人;而明昌……他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情况,真的不知道!心想,只能顺其自然了,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吧!羽翔用眼尾偷偷的打量著他,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它是应该用做客的心情来看待这件事,因为于她叉有何损失呢?她愉快地回想著跟宇湘的对话。
只要我掩饰得当,不穿帮,就让他以为我是宇湘又何妨?这样可以尽量为明昌跟宇湘多争取些时间,等哪天宇湘跟明昌回来了,再一起当面跟他揭穿这个误会。到时,那必然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你似乎很能自得其乐。”嘉澍决心将那些困扰自己的烦恼先抛开。何必想那么多,毕竟明昌还没有回来不是吗?况且依明昌过去在法国社交界的名声,说不定他早忘了宇湘还在台湾等他这回事了。
“不然要怎么办?坐在路边哭,还是回家找妈妈告状?这都是最下下策的做法,事情碰上了就要想办法解决嘛。”羽翔耸耸肩,朝他伸伸舌头。
她的话似乎令程嘉澍颇感意外。“唔,看得出来你很理性。”
“理性又怎么样?反正啊,我现在一心一意只等明昌自法国回来,其他的事我不必也不愿想太多。你自己说要负责我的生活,这样说起来我是绝对不吃亏,顶多只是失去些自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羽翔忍不住有些调侃地说著。想到宇湘跟明昌回来之后真相大白的情景,她几乎忘形地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