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你不用三天两头就回来看我,万一让你婆婆不高兴就不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见女儿又回娘家来,蓟志昌的叨念就没停过。
「喉————我要跟我婆婆告状,说你在背後说她坏话!」她伸出食指在空中轻点,顽皮神情显露无遗。
蓟志昌闻言大骇,慌张地摇头晃脑。「嗳,这话我们父女俩关起门来说还可以,千万不能回去跟你婆婆说!」都怪芷蔷她妈死得早,连这点事儿都没人教会她。
「爸,你就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啦!」她坐到父亲身边,亲昵地攀著他的肩膀。
可能是现在蓟氏已全然在轨道上运转,根本不用蓟志昌操心,因此除了专心休养之外,蓟志昌根本无事可做,所以他才会将生活重心寄托在电视连续剧上面,一出看完接过一出,自成一套排遣寂寞的无聊方式。
「婆婆很疼我,像妈妈一样照顾我,不是电视剧上演的那种恶婆婆。」她当然知道这种话不能在婆婆面前讲,也知道父亲是出自於关心,所以巧妙地化解父亲的疑虑。
「真的吗?」蓟志昌的思想显然还停留在五O年代,加上肥皂剧的错误引导,他疑信参半。
「真的啦!我干麽骗你?」她抬高手掌保证。「对了,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当初蓟志昌之所以住院是因为急性中风,直到现在他的右半边身躯还不是康复得很完全,医生交代他每天都得到医院做复健;後来他觉得来来往往太麻烦了,索性在家里自己练习,当然还有老仆人陪在旁边,不然蓟芷蔷怎麽都不会答应的。
「好得很!」蓟志昌拍著胸口,刻意隐瞒最近胃部常感到不适的症状,他实在住院住怕了。「倒是你,婆婆对你好不代表仲骐对你好,他的表现还可以吗?」
虽然他对靳仲骐这个女婿的表现百分之百满意,但他也很清楚这两个孩子的婚姻会决定得如此匆促,多少因为自己身体的关系;公司重要,女儿更重要,如果仲骐敢对芷蔷不好或辜负她,他发誓,即使做鬼都会去骚扰那小子不得安宁!
「呃,很好啊!」下意识地抹去他对自己造成的心灵伤害,她开心地笑了。「他对我很好。」
「很好就好。」不知怎地,蓟志昌就是觉得芷蔷不快乐;她是开心地笑,开心地说著丈夫的好,但也许就是开心过度,他才会隐隐感到不安。
「爸,你是不是怪他没来看你?」他自己的企业版图逐渐扩大,加上蓟氏的工作,确实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她实在没有理由勉强他一起来探望爸爸。
「不是,我知道他忙。」想起年轻时,自己就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冷落了娇妻,才会导致妻子抑郁封闷,继而香消玉陨,他很怕女儿会重蹈妻子的覆辙。「他没来看我没关系,我这老人也没什麽好看的,只要他对你好就好。」
蓟芷蔷垂下眼睑,视线凝著交叠在膝上的双手。
她知道父亲在想什麽,也很想试图改善自己和靳仲骐之间的夫妻关系,可是在她努力尝试过之後,情况却仍在原地踏步。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让他感觉家里的温暖,进而爱上这个家、恋上这个家,这个有她存在的家。
等吧,除了等,她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
匆匆太匆匆,三百多个日子就像坐喷射机一般「咻——」地一声匆匆飞逝,转眼间又到了属於情人的节日。
偌大的「骐骥」依旧人去楼空,还是独留老板一人在公司里加班。
「哈罗!我可以进来吗?」詹克勤敲著门板,脸上挂满笑意,手上还拎个盒子。
「你怎麽来了?」不是要陪老婆过情人节,干麽跑来公司跟他凑热闹?
詹克勤帅气地把盒子往他桌上一扔,推了张活动椅坐在办公桌前。「当然是来查勤呐!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回去陪大嫂?」
「去年不是说过了,我早超过玩扮家家酒的年龄。」靳仲骐晃了晃手中的笔,视线始终不曾落在那个不知装了什麽东西的盒子上面。「怡静呢?不用陪她吗?」
「我在这里。」詹克勤的老婆罗怡静,巧目倩兮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笑著走进门。「我们刚吃过饭,克勤说你还在加班,所以买了蛋糕来填饱你的胃。」
靳仲骐挑起眉。「烛光晚餐?」他记得克勤说那个吃过了。
「那当然是每年都要吃的。」罗怡静大剌剌地坐在老公的大腿上,一点都不介意靳仲骐的眼光。「当然喽!礼物另计。」
事实上,是詹克勤特别央求老婆,特意在靳仲骐面前表现亲热些,藉以刺激靳仲骐那颗不会转弯的脑袋!
「今年呢?你收到什麽礼物?」靳仲骐不禁撇嘴发噱,没忘记詹克勤「不贰礼」的理论。
她喜孜孜地亮出刚到手的「爱的礼物」。「红色高跟鞋。」
「配上去年的性感内衣正好一套。」詹克勤在一旁辅助说明。
「真受不了你们。」靳仲骈猛翻白眼。
「这才是情趣嘛!」罗怡静大发娇嗔,亲热地在老公脸颊上「啾」了声。「这样婚姻才会长长久久、历久弥新。」
「是哦!」靳仲骐总算了解他们夫妻出现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帮他洗脑?「婚姻不需要靠那种肤浅的东西来维持。」至少蓟芷蔷就不会。
去年他不是什麽都没送,甚至什麽特别的事都没做,她还不是一声不吭?或许她也不甚在意情人节所代表的意义,就同他一样。
「这可是你的想法,人家大嫂可未必这麽认为。」罗怡静皱起眉,终於相信靳仲骐对婚姻的漫不经心。「就算她什麽都没说,并不表示她就不在乎,终究她是个女人,不是吗?」她才不信世界上有女人不向往情人节的浪漫。
詹克勤在一旁猛点头。
嗯,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他就说不出如此精湛的分析,老婆万岁!
「她跟你不一样。」最起码她就不会撒娇——他蹙起眉,抹去脑子突然窜起的荒谬想法。
他要她撒娇做什麽?他习惯她的识大体,这就足够维系他们的婚姻。
罗怡静感到气馁,但她很明白靳仲骐长久以来的固执,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不会不一样,是你根本没试著去了解她,你问过她想要的是什麽了吗?你一定不曾这麽做过。」她实在为靳仲骐的妻子感到悲哀。「走了克勤,我们还要去看夜景呢!」
「嗯?说完啦?」怎麽不多说一点,这颗顽石还没点通呢!
「该说的都说了,走啦!」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至於要不要参透其中的奥妙,端靠靳仲骐个人的「造化」。
「喔。」向靳仲骐摆摆手,两夫妻一阵风似地离开办公室。
靳仲骐耸耸肩,把注意力拉回公文上,但眼角馀光不断扫射到那只碍眼的粉嫩色蛋糕盒,让他办公的情绪打了对折,一整晚都无法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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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带工作回家加班了。
这一年多来,他几乎每天都在加班,要不是婆婆坚持,他恐怕到现在都还留在公司里吧?
自从和他结婚以来!她已经空等了两个情人节、两个结婚纪念日,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淡,她已经不敢想像,自己何时才能与他共度那代表浪漫的情人节……
听到开门的细微声响,靳仲骐抬起头看向门边的挂钟。「你怎麽还没睡?」现在该是好梦正酣的时刻,她为什麽还像幽灵一般地出现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