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我调适好再说。”牟彻转身准备离去。
她站在原地,一脸怅然,为著自己的多情,也为他的无情。
可她知道这一切不能怪他,约定好的事,是她自己逾越了;她自作多情,结果多情反被无情伤,该调适的人应该是她。
阙仲奇撑著黑伞朝她走来,“朗雨,下雨了,我们走吧!”
“我想回店里。”她说。
“好,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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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车内,阙仲奇体贴的协助她系上安全带。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店里?”他问。
朗雨摇摇头,“我吃不下。”她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明珣昨天来台湾,现在住在饭店里。”他看她一眼。
因为老人家过世,汪明珣延后来台,她是知道的。“怎么今天没见她来参加丧礼?”
“彻不让她来,身份不适合,怕被媒体逮到作文章的机会。”
“那……汪小姐一定很失望吧,来到台湾却没法亲自参加丧礼。”
“是啊,失望一定会有,不过她也是抱著希望来台湾的。”他意有所指。
她不语,这一番话她听得懂,汪明珣抱著什么希望她当然心知肚明。
“说真的,你有什么打算?”阙仲奇问得实在。
朗雨苦涩一笑,“我没想这么远,不过完全尊重牟彻的决定。”她不会霸著位置不放。
“如果彻要你离开,你也会离开?”他有些意外。
女人对牟彻一向没有抵抗力,这一段时日他观察出牟彻和朗雨之间不寻常的互动关系,两人表面上看去似乎很见外,可骨子里却透著暧昧。
而且他们脸上同样挂著心事重重的表情。
“是啊,这是说好的事,我不会反悔的。”她是一个重承诺的人。
“你舍得……”
朗雨微愣住,似笑非笑的说:“舍不得又能如何?”
“可以争取啊,我想你这个正牌妻子应该比外面的女人更有理直气壮的权利。”他故意说反话探问。
她摇头,“我累了,再说有些事不是靠争取就能得到的。”
她的话触动了阙仲奇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说道:“让我照顾你。”
她骇住,“仲奇……”
“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们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这点自信他是有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她和牟彻的结合已经是个错误,她不能因为贪图方便,找个男人就往他身上靠。“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这么做,这是不对的。”
因为执意复仇,她的心陷落在牟彻身上,她不能再害人了:知道阙仲奇对她有好感,但是她不能、也不该利用这份好感。
她很清楚自己这一生不可能对牟彻以外的人发生感情了。
是的,她爱上了他,一个她一开始利用来报复汪明珣的人。
她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只知道自己狂乱的恋著他。也许是因为两人那一夜深刻的结合,也许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阳刚气息,总之她恋上了,而且不可自拔。
她变得没法抗拒他,希望得到他的青睐,希望他的目光可以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个无意识的目的。
也许他会取笑她,这不是真爱,他会说这是因为她对他的性爱技巧过于迷恋,把肉体的吸引误以为是爱情。
只有她心底明白这不是单纯的肉体吸引,女人不会只是为了肌肤之亲而狂热的爱上一个男人。
“为什么?”阙仲奇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
“我不能害你,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之间做朋友比做情人舒服。”
“你是说这一生永远不可能爱上我罗?”他承认心底有一些受伤,不过并不强烈,充其量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失落。
她沉默,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做朋友,不是很好吗?”她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好是好,可就是少了一点什么。”这种心情他说不清。
不过他在心里已经慢慢的接受了朗雨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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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了。”这是分别两个月后汪明珣对牟彻说的第一句话。
她一到台湾就打电话找牟彻,可他身边的人给她的答案是“牟先生正在忙,请留话,我会通知牟先生。”。
“我没有变。”牟彻脸上有一丝憔悴。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汪明珣觉得他疏远得令人害怕。
“我在忙。”牟彻简单的话回答一切。
他突然不想说太多话。她说得对,他是变了,变得不想看到她,不想和她说话,因为直到最近他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曾爱过这个女人。
怎么会这样?他一度以为习惯一个女人陪在身边就是爱,结果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受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所吸引,没想到他现在竟会对一个只会缝缝补补的小裁缝心动。
一直以来他发誓他要的女人不能是多愁善感的,他很怕这种女人,怕善感是一种负担,怕小小的人儿承受不起这么多忧愁会融化掉,就像他的母亲。
他始终觉得母亲的不快乐来自于父亲,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们没想过要怎么样更了解彼此,就走了。
父母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却不能真正认识彼此,是非曲直随著意外之旅而消逝,他不能接受自己也步入父母的后尘,所以极力抗拒长辈安排的婚事。
直到近距离的和朗雨相处过,他竟起了占有之心。
“忙不可能是爱情的阻力,我知道你的心不再是我的了,这才是真相,对不对?”
汪明珣感叹自己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随你怎么说。”他冷冷的回答。
“你连解释都不愿意,我想我应该考虑放弃,是吗?”她想大哭一场。
一段她辛苦经营的感情,竟然白忙了一场,是报应吗?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有意见。”牟彻的话比冰还冷。
“为什么?”她开始哭。
“我想汉克比我更适合你。”他不疾不徐的说。
她呆住,张口无言。
“我不怪你,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我又不在你身边,自然会有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再说我自己也非自由身,你有男伴,我一点也不怪你。”
“是啊,你不怪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对不对?汉克是对我有好感……我不否认我和他上过床,一次……不!是三次,可那一点意义也没有;我爱的人是你,在乎的人也是你,和别的男人上床是因为……你把我当作破鞋对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
他打断她的话,“你不用向我解释,我说过这是我的错,我娶朗雨在先,怎能要求你对我忠心?”
她哭著摇头,哽咽的道:“你是因为不在乎我了,所以才这么说。”
“你不要钻牛角尖。”他安慰的道。
“我知道你喜欢上朗雨了,你百分之百喜欢上朗雨了。”张著被泪水包围的双眸,她只想让他明白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们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件事?”
“你不了解……朗雨是为了替她妹妹报仇,所以才嫁给你的。”汪明珣困难的说出真相。“她对你并非真心,也不会有真心,她有喜欢的男人了。只要你不要我,只要我痛苦……她就会和你离婚,是她设计了一切。”
闻言,牟彻相当惊讶,“你胡说!”
“是真的,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我认识她很多年了,朗雨恨我入骨。”她黯然的说,看来纸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