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被她迷住,你也不会失去我。你忘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小裁缝,我要的女人不能只会做贤妻良母做的事。”
“彻,说你爱我,我要听你说你爱我,你从来没说过,我现在要听你说,不然我不让你走。”她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牟彻张口欲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居然说不出女人爱听的那三个字。
他怎么会说不出口呢?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气氛不对。”他轻轻推开她,“我真的得走了,你护照一办好就来台湾跟我会合。”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汪明珣不敢想像她的恶梦是不是即将开始。
也许老人家根本没生病,这是一个骗局,朗雨精心设计的骗局。
第五章
医院里充斥著消毒药水的味道。
牟彻一闻到这个味道心里就不踏实,因为这个味道里除了药物剌鼻味外还有死亡的气息。
一路上他一直想著自己很可能会失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恐惧的。
这几年他们一见面就吵,好像没有不超过五分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事件开始的?他不记得了。
他看见朗雨坐在加护病房外的椅子上,手里打著毛线。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抬眼,对他一笑。
虽然是不很明显的笑容,但是他看出来了,不会错的,他没有近视,也不到老花的地步。
她笑得出来,就表示老头子还活著吧?
“你回来了啊!”她轻轻的问。
“他……好吗?”他问得更轻。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死了?”
她还是摇头,咬了咬下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下来。
“到底怎样?”他失去耐心,抓住她的手问道。
“爷爷的情况不是很好,刚开完刀,医生说要看造化。”朗雨以手背拭泪。
牟彻掏出面纸递给她,“这里的医生是什么蒙古大夫,手术成不成功还要靠天?我应该联络韩卓的,我只信任韩卓。”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电话另一端的人告诉他韩卓不在德国。
他难掩失望的踱著方步,韩卓怎么会去西伯利亚?
“你的朋友不能帮忙是吗?”她问。
朗雨好自责,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著怎样让牟彻来台湾,也许牟想不会心脏病发。
一定是她的意念太强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不能帮忙,而是他不在应该会在的地方。”他看向她疲累的脸,接著往下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她想说些什么又怕他误会,只得点点头,“好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
“你不用来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去忙你的吧!”
“请不要这么见外。”她说。
“你是我什么人?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说我见外,我觉得是你对自己的定位有问题。”牟彻冷淡的目光瞬间深沉起来。
“爷爷对我很好,他现在病了,我应该照顾他。”她是真心的。
“你这个人真麻烦,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我和你的关系比纸还薄,说好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的,你这样我很反感。”他说得直接。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牟爷爷生病了……”
牟彻看向她的后方,“仲奇,你来得正好,送小裁缝回去,她在这里只会惹得我更心烦。”他不想再跟她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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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阵中,阙仲奇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管太多了?”
“牟彻心情不好,你别理会他,别看他好像常和牟爷爷抬杠,其实遇上这种生死关头的事,他还是会在意、会伤心、会难过的。”阙仲奇安慰的道。
“我知道,可是他……不让我关心爷爷,他把一切分得好清楚。”朗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会觉得受伤。
“这样不好吗?牟彻分得越清楚,一年后你们越是可以断得干干净净,不会藕断丝连,我倒觉得你不应该介入太多。”
他有他的私心,他不要朗雨和牟彻太接近。
“我只是想帮忙,没有别的意思。”她小声的说。
她记起阙仲奇那天在店里的谈话,要让牟彻离开汪明珣,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怀上他的孩子,然后拿孩子威胁他。
现在他回台湾了,不知道会停留多久,如果她想有孕,必须把握这几天,那她该怎么做?
她不会勾引男人,不知道男欢女爱该具备什么元素,如果有人可以教她……她看了一眼阙仲奇。
不!她不能利用他,这将使事情更复杂。
“怎么?我脸上有芝麻啊?”他开玩笑的道。
“不是,我只是想……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她随口问。
“我正在等一个人回应,如果她肯做我的女朋友,我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朗雨并没有做任何的联想,因为她心里盘算的是另一件事,“那就好。”
“你不好奇这个人是谁?”他想来个顺水推舟。
她摇摇头。“每个人都该保留自己的隐私。”
阙仲奇在心中叹了口气,“朗雨,一年后你有什么打算?”
“呃?”她有点心不在焉。
“算了,当我没问,你今天累坏了,肯定不想听我啰唆,改天你精神好些时我们再聊,因为我的意中人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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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房里非常安静,这是一间全医院最昂贵的单人病房,牟想在动完手术度过危险期后住了进来。
“我不要你照顾,你只会气我而已。”
老人家一醒来就嫌东嫌西。
“我已经替你请了看护。”牟彻尽可能的捺下性子。
牟彻见老人家有精神找他麻烦,心里安定许多。
“我不要看护,我要朗雨,你去把朗雨给我找来,我不相信别人;你们只想我赶快死,我死了你就可以娶那个狐狸精了,对不对?”
“我是你的孙子,怎么会希望你死?”他负伤的说。
一向很少表现感情的牟彻,不知道应该如何让老人家知道,这几天牟想在生死边缘时,他对死亡这件事的恐惧。
“你去把朗雨找来就对了,我要她来照顾我,我要吃她煮的东西,只有她会关心我喜欢吃什么东西。”牟想虽然生著病,但是看到老爱和他唱反调的孙子还是一肚子气。
“她不会煮东西,她只会缝缝补补……”
牟想打断他的话,“谁说她不会煮东西?朗雨天天到我那里煮东西给我吃,她煮的东西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又唱反调,他这个做爷爷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好吧,我去把她找来,你想吃什么,我要她煮。”他不想激怒老人。
“吃什么都行,朗雨知道我能吃什么。”牟想直率的说。
“知道了,你躺著好好休息,我出去打个电话。”牟彻站起身。
牟想朝他看了下,“要不是这回我真的快没命了,你根本不可能一个月之内让我看到两次,你和你爸爸一样。”
“我和爹地不一样,你别再说话了,奸好休息,才稍微有了一点精神就乱发脾气,你要我怎么常常回来看你?”牟彻也有话要说,好像他真的很不孝似的。
“我哪有乱发脾气?就是你一天到晚只会惹我生气,还是朗雨好,我和她就能好好说话、好好聊天。”
“你就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小裁缝天天对你灌迷汤,你当然觉得她好,可是她这样的好是假的,不会长久:我则不同,你觉得我说话老爱跟你唱反调,其实是忠言逆耳,你不喜欢听难听的实话,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