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下则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人们,正三五成群地讨论著农场的设备、地坪,还 有最新的政坛动态。
跟随在失眠整夜的明彦身畔,苏迪缓缓地扫视了全场一周,在跟某对眼睛接了几秒 钟后,她移开视线,但唇角漾起了甜蜜的笑意。
挽著明彦僵硬的肩膀,苏迪徒劳无功的想劝明彦离开,但他却总是坚决地摇头。
“不,苏迪,我还承受得住,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面对现实。我们过去吧!”
拍卖会终于开始了,首先,银行派来的人先宣读这片资产的现今市价及贷款负债情 形,然后会计师签名,最后是律师签名。那名大嗓门的主持人立即做了个手势,现场原 本闹烘烘的翁翁声,马上静了下来。
在宣布了底价之后,主持人环顾在场所有的人。“各位,这座农场坐落的位置,恰 好是将来规画中第二高速公路会经过的地区,而在后面的那片丘陵地,则已经被划为都 市计画用地,所以这片地可以说是潜力无穷。相信大家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我们的竞标。”
在主持人一声令下之后,现场黑压压的人立刻如沸腾了般,争先恐后地推拥著举手 ,一再地递增著标金的金额。
坐在高高温香的干草堆上,明彦抱紧了专心注视著那群人的苏迪。她白而柔弱的苍 白皮肤,已经在长时问的日晒下,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在她微翘的睫毛下端细腻的颊上 ,亦出现了几颗俏皮的雀斑。
就是这样了,使她彻底地明白我的经济状况,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明了嫁给我之 后,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情况——没有锦金玉食,奢华傲人的生活——只有粗茶淡饭,平 淡平凡而已。
最近常常在思考著两人的关系,或许是一切来得太快太好,使他有些措手不及,令 他惊惶得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浮浮的感觉,总要救他三更半夜爬起来,著迷似地痴 痴盯著身旁沉睡中的苏迪傻笑。
苏迪整个人紧张得僵硬如石块,在一声比过一声更高价的喊价声中,她所注意的那 个人不时回过头,往她这头疑惑地挥动手指。
急得直想咬人的苏迪一面默不作声地扬扬眉,一面狠狠地啃著自己的大拇指,真巴 不得自己冲过去喊价。
天气越来越热,牧场新铺的柏油路吸收著热量,再朝旁观的这群人散发出来。
场上竞价的喊叫声却仍然热烈得如火如荼,将明哲送过来的柠檬冰茶塞进明彦怀里 ,苏迪将头上戴著的棒球帽拿下来聊胜于无地煽著风,边朝干草堆另一边走去。
“苏迪,你要上哪儿去?”明彦灌下一大杯冰茶,讶异地喊著那个越来越令他牵肠 挂肚的小女人。
“我想去洗把脸,马上回来!”心不在焉对明彦摆摆手,苏迪朝那个人做了个旁人 几乎察觉不到的手势,随即钻进干草堆后头浓密的树林间。
“苏迪,我不太赞成你买下这座农场,因为你根本就是门外汉,况且你的事业这么 多又忙碌……”那个挂著墨镜的帅哥除下眼镜,露出他冷峻的笑容,不表赞同地摇摇头 。
“唉,杜平杜平,我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一窍不通,我非买下这座农场不可,你 就帮我喊价嘛。”烦躁地走来走去,苏迪不停地左顾右盼,嘟起嘴说道。
杜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眼前这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女孩而言,任何事只要跟她 的情郎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关连,旁边的人想都别想能扭转得了她的决定。
身为香港演艺圈及苏迪的经理人,为了帮她投标农场一事,不惜放下香港的工作, 远赴台湾。
平心而论,以苏迪目前的资产而言,要买下十座八座农场根本没有问题,但她对农 牧事业,别说一窍不通,大概连葱蒜都挺难分辨得出来。
所以,对于投标购农场这件事,他持反对的态度。但在苏迪再三央求之下,他只有 勉为其难地出马。当时他心想,这小妮子大概是想念起她家在蒙大拿的广阔牧场,所以 想弄个农场玩玩。但查理却告诉他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是这个小妮子要为她的情郎解围 。
虽然觉得不妥,但杜平也不打算袖手旁观,他很明白自己如果不答应替她办这件事 ,她必定会去找别人,与其在那里提心吊脍,还不如自己亲自走一边。
“现在价钱已经飙成天价了,你还要标?”远远地传来阵阵木槌和主持人的喊标时 ,杜平好奇地询问她。
“嗯,我一定要得到这座农场。杜平,我有多少能耐,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再加码 上去,我非标中不可!”压摇著井边的漉轳,捧起甘甜的井水洗洗脸上的汗水和污尘, 苏迪冲著杜平露齿而笑后,哼著歌儿地晃回明彦身边。
感慨地摇摇头,杜平打开天哥大打长途电话,边朝拍卖会场走去边说著电话,“喂 ,查理,苏迪她还是坚持要买。嗯,现在价钱已经到二亿台币左右了,扼,我看场上现 在能出价的人也不多了,我得赶紧过去啦!”
匆匆忙忙地跑出林子,杜平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自那棵盘根铛综复杂的老 榕树后闪出的人影。跟昨天的纯白洋装、夸张的大草帽相比,今天的史昭晴更是晦暗得 失去往常艳得呛人的俗丽。
全身都是陈旧的T恤加牛仔裤,还有套在脚上的篮球鞋,史昭晴早就打定了主意, 一出去立即将这一身衣服全扔掉。她若有所思地盯著杜平的背影,脸上露出阴笑。
“原来如此。哼,这下子有好戏可看了。”
第九章
在众人惊吓连连的眼光中,杜平气定神闲地朝上头那个主持人点了点头,而他最大 的对手;已经急得团团转的史武雄,一副则是胀红了脸,非常激动的样子。
“这位先生出价四亿五千万,还有没有哪位先生女士想再加一点?有没有?
嗯,四亿五千万第一次、四亿五千万第二次、四……咦,这位先生要出价,多少?
四亿七千万?好,四亿七千万第一次……”在主持人充满煽动性的喊叫击中,所有 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又转回了抱紧双臂观战的社平身上。
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杜平在其他人的期盼眼神中,向脑满肠肥的史武雄走了过带著 不怀好意的笑容,杜平倾身向前,用足以令所有的人听到的声音,笑笑地举起手。
“我想让史先生唱独角戏也不好。这样吧:五亿元,史先生有没有兴趣再加码?”
“你...你...”史武雄胖胖的脸上,一块块沉淀淀的肥肉不住的颤抖著。
“我出五亿一千万、五亿一千万,快点敲槌啊,快啊!”
肥敦敦的身材向滚球般的冲到平台前,史武雄气急败坏的吆喝著主持人,但包括主 持人在内的其他人,却是好整以暇的等著杜平的下文。
“这位先生,史先生已经出价到五亿一千万元了,你是不是...”主持人露出感兴 趣的表情,高高举起了拍卖捶。“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第二次、五......”
在所有人的艳羡的惊呼声中,杜平大喝一声,“六亿元整,如果史先生愿意出价高 于六亿,我愿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