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瞪大眼睛,苏迪手忙脚乱地趋上前扶他。
“明彦……”见到那两管浓腥的红色液体以最快的速度漫流在明彦唇上,苏迪惊呼 著抽出面纸为他梧住鼻孔。
“没,没事。苏迪,你刚刚说你跟……你跟老总是什么交情?”艰辛万苦地站了起 来,明彦口齿不清地问她。
“交情?”将食指抵在唇间,苏迪仰头望著画满各式汉堡饱的墙上菜单。
“唔,他比我大很多,所以很疼我。呢,我要鸡肉堡,还有冻红茶。”
“那……那你妈妈跟老总的交情呢?”无视于侍应生询问的眼光,明彦紧抓著这个 话题不放。
“妈妈?妈妈跟哥哥的感情也很好啊!”端过自己所点的餐食,苏迪理所当然的回 答他。
“你是说……你们母女跟老总的交情……”明彦讶异得整张嘴开得几乎要脱臼了。 天天哪有人家母女同交一个男朋友的!但是,她们可都是住在国外的人,尤其是苏迪, 压根儿可说是不折不扣的外国人了。可是……在侍应生不耐烦的眼神下,明彦赶紧随随 便便点了几样,至于人家推给他的托盘里,究竟放了些什么,他也没那个心思去管,端 著就尾随苏迪上楼。
咬了一大口这号称在全世界各国分店味道完全一样的汉堡饱,苏迪若有所思地看著 对面那个将包装纸扯个稀巴烂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穷紧张地址著包装纸,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更明白的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明彦,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陪我。”苏迪说著,自背包中拿出一大叠用牛皮纸包 著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些东西请你转交给哥哥……”
明彦闻言,立即将那个怎么拆都拆不开的汉堡饱扔回托盘里,俯身向前越过了大半 个桌面盯著她。
“你……你真的要回去了?”
“嗯,我想了想,那边的事边是要先回去做些安排;再说,哥哥根本忙得连一个晚 上的时间都抽不出来陪我,唉……”
明彦的心不知何故拚命地往下沉,他清了许久喉咙后,猛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要 帮她的忙。
“苏迪,你放心好了,老总会抽出时间来陪你的。”
即使心裹像是被针锤给刺得千疮百孔,但明彦仍鼓足了勇气地承诺她,虽然事后很 懊悔,但在那种情境下,明彦还是很相信那句——爱人比被爱幸福。讲这句话的人八成 自己就是那个被爱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没啥要求的话,阿Q到家了。
所以,当第二天一大早,成儒召唤明彦,准备开始这战斗般的生活时,明彦已下定 无比的决定——今天非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把话说清楚不可!
但自他被传唤到成儒的办公室起,情势就好像不是他所能掌握的:成儒一见到他出 现,立即将成叠的工作扔给他,还交代他记得去成儒所熟识的那家珠宝店拿戒指。因为 老总最近的那位“妹妹”珍妮花已经要成为过去式啦!
“老总,珍妮花说过她不要钻戒,她只希望老总能抽空陪她一晚就好。”心生一计 ,明彦故意张冠李戴地说。
“哦?”自长长烟卷中抬起头,成儒眯起了眼睛。怎么可能,珍妮花这笨交际花前 两天才暗示过,她所要的钻戒克数绝不能少于她的死对头AMY的……“是真的,她是这 么告诉我的,所以我自做主张地为你在来来安东厅订了位……”被成儒精明凌厉的眼神 盯得不自在起来,明彦不由自主地住了嘴。
将烟蒂使劲儿捺熄,成儒缓缓地朝半空中吐出几口烟,他走到涨红了脸的明彦面前 ,两手抹在他肩上。
“明彦,不是珍妮花,是苏迪吧?”
“啊……”谎言被拆穿后,明彦更是窘得无以复加。
“明彦,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把公司稳住。至于苏迪,因 为我信得过你,所以才会把招呼她的工作交给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明彦叫苦连天地答道。但是,我却越来越信不过我自己了,这又该怎 么办?
“打起精神来,你向来都是很有自信的人,怎么,碰到苏迪就不行啦?”转身又要 再窝进堆积如山的工作里,但明彦却抢先一步地阻止他。
“老总!我是没什么信心了。苏迪她终究也只有这个心愿,希望你能陪她过一晚上 ,她就要回纽约去了。老总,念在她千里迢迢的来见你一面,虽然你们只是露水莺莺般 的情人,但你也不该这样的冷落她啊!”逼急了的明彦,拉住了成儒的衣襟,忿忿不平 地大吼大叫。
“情人?苏迪?”成儒简直傻眼了地任嘴边的烟掉在桌上文件间,在那个新工地的 施工图上灼出个大洞。
理智又渗进脑海中,他端起杯子将火扑灭,失笑地望著犹气得胸脯上上下下激烈搏 动的明彦。
苏迪是我的情人?原来如此,难道苏迪从没有向他明白清楚地解释过我们之间的关 系吗?天啊,这小子的误会可大了,不过,这么激动的表现看起来,他……一弹手指, 成儒懒洋洋地朝他挥挥手。“好吧,我就陪她一个晚上。但明彦,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 这种事情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同情心不能滥用的,好吗?”
“是,那我去给那个珍妮花送钻戒了。”虽然表面上自己占了上风,但明彦却一丁 点儿也没有偷快的感觉,直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地抱头痛哭一场。
我这算哪门子的男子汉?竟然为自己所倾慕的女人找人约会!天啊,是哪个家伙说 爱到深处无怨尤的?根本都是狗屎!什么鬼同情心麻!
***
匆匆忙忙地步下计程车,成儒还是雍容自在地踏进这家标榜宁静不受干扰的酒店, 朝接待处的人员打了个招呼,他即被许可搭乘电梯,来到苏迪所住的这一层楼。
以备用钥匙打开门,他讶然地看著头抵在窗上,落寞地凝视外头景物的苏迪。
她脸上的脆弱神情,令成儒感到陌生且心疼。
“明彦为了我一直抽不出时间好好陪你的事,早上跟我翻脸。”脱下西装外套往沙 发一丢,成儒松开领带、解开袖扣,说著走近苏迪。“看样子,这小子八成是……为什 么不说话呢?姨,我设想,这是猪小妹,这是冲天炮,这个麻,是八爪鱼吧!”成儒说 著捞起了苏迪长长的两条辫子,一会儿盘在她头上;要不即是束成一把朝天发散的花束 ;甚而围在苏迪颈间,用发尾搔著她鼻子。
“唉呀,你别玩人家的头发好不好?”没好气地抢回自己的辫子,苏迪再也没法子 装得无动于衷。“你每次都这样玩人家的头发!讨厌!”
苏迪的话勾起了彼此浓浓的亲情,看到苏迪嘟著嘴的抱怨著,成儒将额头抵在苏迪 的额头上,轻轻地转动著,就如同他十余年前,抱著那个总是香喷喷的小娃娃时,当做 的事。
“苏迪,你长大了,变成个令我向来冷静又有效率的助理神魂颠倒的大美人儿了! ”成儒感慨万千她笑道。
“哥哥,十七年真的好久!我恨妈妈每天都在等著你,每年你生日时,妈妈都会带 我到机场帮你买张来回机票,然后寄回来给你,但是你都把机票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