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杰斯和渥夫在竞技场上的拼斗,白苹从头至尾紧揪着心口。
她也不懂自己的心绪,她只知道这两个都是倔性至极的男子,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认输,那要比杀了他们都还要困难。那么,她又究竟希望是谁胜利?
她是宁可见到杰斯的血还是渥夫的?
她见到杰斯冰冷而锋利的长剑划破了渥夫的肩上、腰际几回,带出了几道见血的伤口,渥夫眼睛眨也不眨,像是毫无感觉,反倒自苹的心没来由的痛了几回。
一时之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涌生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在柏塞纳湖畔的LsolaBlu冰淇淋店里,他帮她叫了满桌的冰淇淋,当时她说,给她这么多选择,他不怕她的舌头到最后冻麻了,反而更分不出什么才是她最想耍的吗?
“给你这么多选择,是不想让你有错过了选择的遗憾。”
渥夫是这么回答的,他总是毫无限制地纵容着她。
相识这么久,她提了不下百次想当他妹妹的提议,却全让他给驳回。
那天晚上安妮来找她,她是怎么说的?
“你拿人家当哥哥,人家可没拿你当妹妹。”
是的,渥夫对她的好,她向来任性地习以为常,没认真深思过,她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太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她习惯了阳光、空气和水一样,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三样东西还是有可的会消失的。
直到现在,她见到了渥夫在决斗场上纷飞的血丝。
“他们这次的决斗也许就是为了你,如果渥夫当众胜了杰斯,或许他就会有勇气对你表白了。”
这些话几天前安妮就告诉她了,可她却没认真思考过。
渥夫向来对所有女子视若无情,惟有对她例外,而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三年里她不断逼他帮他送信、送饼干、送礼物给杰斯,冷血的杰斯愈对她无动于衷,她就愈想征服杰斯,她是雅德斯的校花,不该有征服不了的男人的,不是吗?
就是这样的好胜心使得她忽视了渥夫对她的好?
就是这样的任性使得她蒙住了心,一再地践踏着渥夫的心?白苹举起双掌交抵胸前做了个倒三角形然后闭上眼睛念了句“訇钹魃吁奴”,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许了个什么样一的愿望,片刻后,白苹见着了渥夫的长剑宜宜地、宜宜地,插入了杰斯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我只是希望渥夫平安,可,我也不要杰斯在渥夫用下山事呀!”众皆愕然间.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人都以为那声尖叫是为着杰斯的。
她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为了渥夫。
杰斯的生死并不是第一个涌入她脑际的思绪,她在意的,是渥夫的未来。
在最要紧的关头里,女人的爱,毕竟还是自私的。
杰斯若当真死在渥夫剑下,即使这种决斗早有明了生死无尤,但渥夫的下半生却必须得活在亲手杀死好友的舆论压力及良心道德苛责下。
这样的活存,对于早已习惯于在人前保持着英雄典范的渥夫,绝对不会比死了的下场更好。
白苹僵冷的身子起了轻颤,为了渥夫,也为了自己。
直至这一刻她才确认出自己的感情所在。
如果渥夫就此断送了一生的幸福,那么,她的也将会。
僵局中,安妮冲上了竞技台,她先是试着帮杰斯吮血喂血,继之哭得淅沥哗啦。
“别这样,杰斯,别这样对我,别在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之前就离开了我!”
可接下来的变故却出人意表。
安妮怀中的杰斯突然睁亮了双眼,不仅睁开眼他还坐起了身,接着他漫不经心拔出了渥夫的长剑,伸长了舌头,望着呆若木鸡的渥夫舔舐起剑上的鲜血。
“差了一寸,渥夫,记住了,要杀吸血族的人只有刺中心口才能有效。”
像是呼应着杰斯的活一般,那被拔出了长剑的伤口在众人眼前瞬时自动生出新肉、自动密合,上头血迹还在,可伤口已杳然无踪。
“你这个贼胚,你是故意的,你差点儿就吓死我了!”渥夫跳起僵硬了许久的身于,再蹲下身去一拳一拳朝杰斯身上招呼去。杰斯笑了笑,也没闪就这样由着他练拳头。
“你这家伙,我已经顺了你的意思和你在人前决斗,也让你在人前赢了我,你要的我全办到了,你还不满意?”
“帮我?!”渥夫扫了哭得狼狈的安妮一眼哼着气。“少来这套,你是在帮你自己吧!”
这场原是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斗末了却是以爆笑而甜蜜的结局收的尾。
接下来杰斯和安妮甜蜜地携手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散了。渥夫指挥着学生会成员清理现场。
然后,渥夫想起了白苹,别过睑,她的位子上却空无一人。在那一剑刺下前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的,甚至于他还听见了她惊惧的尖叫声。
那么,她的离去是因为恼他用剑刺中了她的心上人?
还是见着了杰斯与安妮的卿卿我我而伤心离去?
他的心起了片刻酸涩,无论白苹是为了什么,总之,她都不会为了他就是了。
虽然有这样的认知,可渥夫还是决定去找她,无论她现在想的是什么,她都需要一副可以容她伤心憩足的宽阔胸膛。而这,似乎是他或蛋黄所赖以生存的神圣使命。
只是这会儿,他心爱的少女,她在哪里?
第五章
渥夫奔出凯撒厅,并迅速探出了白苹所在,这就是身为狼人的优势之一,他得天独厚地具有寻获猎物的本能。
直至出了厅门他才知道天色已然入夜,天色晚了,这种时候白苹独自一人往僻静的后山想做什么?
她在多年前险些吃了些坏蛋的亏后明明是怕极了独行的人,这时候的她,又是怎么样的动机使得她连恐惧都忘了?
疾追之后,他总算赶上她,伸出手他拉停了她。
“苹,你要上哪儿去?”
她冷冷瞪着他,继之挣脱了他不作声地继续前进,认识多年,这是头一回他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在气我?”他苦涩着嗓。“为了我给杰斯的那一剑?”可苹,渥夫心头沉沉,‘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了谁去刺那一剑的?’
白苹无语,依旧愤怒前行。
“别去了苹,这时候的后山是很危险的。”
他再度试图拦阻,可伸出的手依旧遭到了甩脱的命运。
“你就这么喜欢杰斯?”她身后传来了他艰涩的嗓音。“喜欢到宁可让自己身陷险境?难道你还在指望着,”他缓缓低语,“来自于杰斯的英雄救美?”
她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我的人身安危不劳你操心,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月牙儿底,山风轻移,渥夫心头发酸,他挚爱的少女,连他惟一能保有的默默守护也不允许了吗?
“是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背对着他,她纤肩微微起了抽动。“我讨厌你对我的宠溺,讨厌你由着我的恣意妄行,讨厌你对我的默默守护,我更讨厌的是你没问过我就去跟人家做什么生死决斗!”
白苹回转过身,这会儿渥夫才在柔柔月光底见着了她的泪流满面,他半天无法言语,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握着拳头控诉。
“渥夫.道格拉斯,你既然懂得担心自己喜欢的人可能会出事的感受,那么,在你和人决斗前,你想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