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得保住莎菲,不能让阎罗的怒气波及到她,那么只好牺牲教练了,反正他对莎菲的承诺也只到阎罗回来为止。
经过浴室里的激情欢爱,莎菲早已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只有这个时候,莎菲是完全顺从与依恋他的,睡梦里,她不会和他争长短,更不会带刺抗拒。睡梦里,她会眷念他的休温,紧依着他的身体。
勾魂怜惜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杀手都该是无情且冷酷的,然而无论是他,教练,莎菲,甚至是已死的判官,却全都是用情至深的人,这该是阎罗没有识人之明吗?
以判官的身手,教练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便杀了他,很明显的,判官有意放手,而且他猜判官自己本也不想活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杀手生涯。
“勾魂……不要……”莎菲无意识的呓语,双手微微挣扎:“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勾魂抓住她的双手,吻住她的唇。
“不会的,我不会了,莎菲——”
想不到他情绪失控的发泄会让莎菲这么害怕,他自责的想起初时对她的强迫与伤害;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伤她的。
“莎菲,我不会再伤你的,你不必怕我……我爱你——”
叹息声混合着浓浓的爱意,夹带着温柔的怜惜与轻哄,此时他只关心怀中的人儿。
第七章
痛……
原人浩全身抽痛,冷汗涔涔的由睡梦中惊醒。
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翻开棉被,挣扎着下床,他必须做一点事来移转注意力,否则一定熬不过。
他的脚才接触地板,一阵刺痛立刻攫住了他双腿的神经,他承受不住的跪了下去,一句呻吟的伴随而出
“呃”
不行,他不想让流莹看见他这副模样。拜托,再多给他一些自制和忍耐力,他会在下一次疼痛发作前离开 这里,等过了再回来。
失去了止疼的药,他的身体并没有遵从他的意志,一波比一波更剧烈的痛苦迅速击溃他的意志。
“啊——”
“浩!”流莹猛地将门推开,一幕足以令她痛彻心扉的景象立刻映入眼帘,她反射性的奔到原人浩身边。“浩,怎么了?怎么了?”
天快亮了,她本想到厨房泡杯热牛奶喝;没想到却听到原人浩压抑的痛苦呻吟声,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浩……”流莹想将他扶到床上,然而几乎被痛楚淹没的原人浩已经没有半分力量再回应她,他全部的精神都用来对抗疼痛。当他的头被动的面向她时,原人浩总算拾回了一点意识。
“莹……”他喘着气开口,“我……没事……”
看着几乎被痛苦征服的他,流莹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她摇摇头,“你痛苦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
“我……呃!”他猛地推开她,整个人往墙壁急急冲去,“砰”地一声后,身体重重摔落地面。
“浩!”流莹惊喊,由地板上爬起来再度冲至他身边,紧紧、紧紧地抱住他,泪珠终于滴下。“不要,不要啊——”
原人浩勉强维持清醒地看向她,试着想绽出一抹微笑。
“别……哭……”他想拭去她颊边的泪滴,无奈却力不从心……
* * *
原人浩的身体持续发热,流莹不断的更换他额上的冰毛巾。他已经昏迷五个多小时了,流莹一步也不敢走开。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将家里所有的听诊设备与医疗用具都搬出来了,却怎么样也诊断不出他会这么失常的原因,除非——化验血液,或许血液里会有答案。
流莹按捺下一颗 忐忑不安的心,强迫自己镇定地面对一切,她是医生,她不能慌了心神,否则绝对救不了浩。
在未明原因之前,她什么也不能做,记得上次他受枪伤时,她曾替浩做过一次全身检查,那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变得如此?
流莹百思不得其解,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原人浩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为了撑过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原人浩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否则无法抵抗那股剧痛。
这情况……除非是受到某种药物的控制,一如吸毒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对毒品产生需求一般,必须定期服下止疼剂。
“唔……”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原人浩喘息着挣回意识。
“浩?!”
一睁开眼睛,流莹那张混着心疼、担心与焦灼的脸立刻出现,原人浩心头一暖。
“我没事了。”他的声音低哑,气息仍然不顺。
“你感觉怎么样?还是难过吗?”
原人浩摇摇头,痛楚已经过去,他只觉得全身乏力。
见他确实没事了,流莹心下一松,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整张脸埋入他的颈窝。
“不要吓我!”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好不可怜。
原人浩心生感动,双眸出现了他几乎没有过的怜惜,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在两人目光交会的一刹那,压下她缓缓贴上自己的唇。
他用抚触熨平了她焦灼的心,确确实实让她感觉到自己仍然安好的讯息。初时,他与她只借着唇感受对方,后来浅浅的相贴渐渐转为需求的索吻——他们都太需要彼此的温暖来安抚过度受惊吓的心。
久久,原人浩寻回自制的放开了她,这回真真正正的拭去了脸庞上不停滑落的晶莹泪珠。
“别哭。”
流莹摇摇头,她也不想流泪,可是想停止好难好难。
刚才……她险些失去了主张,如果他真的出事,她无法想像自己的反应会是如何?那种滋味——太可怕了。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知道原因的,对吧?浩,告诉我。”好不容易能顺利的发出声音,她再也不要尝一次方才那种几乎令她窒息的感受。
原人浩闭上眼沉思,过了许久才平静 地开口,“知道杀手这种行业吧?”
流莹点点头,坐上床沿与他相对。
“在遇见你以前,我的职业是杀手。那晚你看过的两个人正是我昔日的伙伴,我们只听令于一个人,换句话,我们四个人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杀人工具,他要我们唤他为‘阎罗’,除了这个称呼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连他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因为每次他传达命令时都戴着一张面具。”
“在那里,我的代号是‘教练’,至于我的名字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没有接触过除了阎罗以外的长者,他是训练我身手的老师,也是知识的传授者,他把我们每一个人都训练成只听令于他的属下,对他绝对的忠诚,一旦起了叛徒之心,下场必定是悲惨的。”
“四年前,我们受命暗杀一个人,就在我们顺利完成命令准备离去时,我发现了受害者唯一的爱女,她因为作恶梦而躲进橱子里,所以不知道我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那一刻,她睁着无邪信任的双眸直直地看着我,‘大哥哥,我会乖乖的,你不要吵醒我的爹妈喔,他们很辛苦的。大哥哥,你也很辛苦,这么晚了都不能睡觉还来陪我。’她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当时,我真的感觉得到一种类似光明的引导。长久以来血腥的生活早就麻痹了我所有的知觉,而那时却仿佛全部复苏了,突然间,我不想再杀人了,掩护着她,我希望她能躲过其他人的侦察,好好地活下来。但是上天不肯宽待我——”他闭了闭眼睛。“莎菲发现她了,而且在我还来不及阻止前,她脸上那纯真的笑容永永远远的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