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靳霆堆满笑容盯着他。
“见着我不惊讶吗?”他可是躲过重重机关冒死进来的。
“需要吗?”火烈答得不痛不痒。
洛靳霆举白旗投降。
“故友相见,没想到你如此冷漠。”枉费他花大把心思为他出生入死。
“没当你是奸细,已经是你的造化了,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为你洗尘?”火烈没好气地说。
“看来是我多事了,白费心机替你查探欧阳蝶的身世。”洛靳霆一副泄气状。
火烈天性不好疑,洛靳霆的计谋未能得逞。
纵使天塌下来也不干他的事,再说,洛靳霆既然肯费心查探,他又何必急于追问?
如此多事之人,必定藏不住秘密,迟早会说出来。
不为所动?洛靳霆对他的冷然起了兴趣。
很好,够冷,非常对味,而且富有挑战性。
虽然洛靳霆不明白为何几日不见,火烈对他又变得疏离、冷淡,但是他喜欢阴晴不定的他。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一定会说?”
火烈依旧不苟言笑。
洛靳霆直觉想和他斗一斗。
很奇怪的想法。也许是好奇心使然,他对火烈有种特殊又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期待,抑或幻想?
他分不清楚。
火烈装作没听见他的疑问句。
“要我替你安排住处吗?”
火煦若是发现有人安全闯入,明早的机关定又翻新,洛靳霆过得了今晚这关,未必逃得过明天。
这已经是火烈最善意的回应了,他焉有不接受之理。
“有劳少堡主了。”
火烈不是没注意到洛靳霆的友善,只是洛靳霆的眼光让他又累又烦,总觉得洛靳霆想从他身上挖掘什么,让他很不安。
???夜已深沉,月儿将近隐没天边。
聚英馆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大厅上除了火家的成员,还有伍彦以及洛靳霆。
为了明日迎亲的阵仗,烈焰堡内的精英尽出,深怕欧阳世豪趁着大喜之便,行攻堡之实。
“火煦,你准备得如何?”火熠一反常态的严肃。
“碉堡内增设了毒气,加上原来的弓箭,可以阻挡大半的入侵者;集贤馆的各梁柱也都加设了细如牛毛的毒针,宴客时如有异动,堡内的人员可以由通道快速离开,其他宾客所不能到之处皆有两套机关交替。”
火熠听完,不住的点头赞许。
火烈冷着脸沉思,半晌才开口:“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在成亲之日动手。”
他示意伍彦接口。伍彦接到指示,站起来开口:“根据我明查暗访的结果,欧阳蝶并非水蝶儿。此次我与少堡主所见,完全是欧阳老贼的伎俩,意在让我们对欧阳蝶松懈。”
洛靳霆俊逸的脸庞浮出一抹佩服之色。难怪火烈对他的消息不热中,原来他早已经胸有成竹。
火烈冷哼一声,嘲讽的笑着。
“欧阳世豪太轻敌了。”
见着火烈眼中那股怨恨,火熠不禁心痛不已。
身为烈焰堡的少堡主,保护烈焰堡他义不容辞,只是这次的遭遇居然和他的家仇有密切的关连,其内心的抑郁可想而知。
“烈焰堡有庞大的产业、丰富的资源,以及广大的人脉关系,黑、白两道有心染指的不在少数,现在连官方都插上一脚,看来是在劫难逃。”洛靳霆有感而发。
对于火烈的身世,洛靳霆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
火烈的深沉、冷漠不同于火熠的暴烈。江湖盛传火烈是兵部尚书水关林之子,传言若属实,相信欧阳世豪一定不会放过火烈,与其说欧阳世豪觊觎烈焰堡,不如说他想一箭双雕。
洛靳霆曾经询问过师父,想知道师弟的下落,但是师父总是以时间未到为由,不肯告知。
现下他有些怀疑,火烈也许是他许久未见的师弟——不过他尚不敢肯定。
“大哥可有对策?”火煦一向佩服火烈的智谋过人。
“既然他想让我中计,不如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他怎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沉吟片刻,火烈又说:“火煦,我要你绘一张假机关图放进库房。”
“大哥……”这是一步险棋,万一有个闪失,将会全盘皆输。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火烈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事?”为了烈焰堡。赴汤蹈火他都在所不辞。
“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也许会让你背上勾引兄嫂的罪名。”火烈有一丝歉意。
“嗄?”火煦一时不能意会。
火燕一扫整晚的阴霾,兴高采烈的替火煦指引迷津。
“烈哥哥要你牺牲色相,使出美男计引诱狐狸精,不对!是引诱兄嫂。”
火燕的话让在场的人暗自捧腹,洛靳霆更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火煦转头看看火熠。连堡主都没意见?
这是大伙儿套好招的吧!
???“欧阳山庄”四个镀金的大字匾额横挂在庄门口,上头有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齐南王的落款,象征欧阳府不容小觑的地位。
欧阳世豪富甲四方,脚跨黑、白两道,为人圆滑异常,对于财富有莫名的狂热。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风光。
没有人知道看似富甲四方的欧阳世豪,其实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自从欧阳世豪搭上齐南王之后,便有如蚂蝗附身,他的精血一滴一滴的流失,流向吃人不吐骨头的齐南王身上,逼得他不得不日以继夜的开疆辟土,以满足齐南王惊人的吸血量。
近日来风声鹤唳,外界绘声绘影的传说火烈就是当年水家的漏网之鱼,更让他心中忐忑难安。
那日,他明明清点过人数,的确是一个不缺,水夫人房中也确实躺着一个八岁男娃儿的尸体。
虽然他非常肯定火烈绝对不可能是水家的后代,但他仍不愿意冒险,反正要得到烈焰堡的先决条件是杀了火烈,他乐得永绝后患。
他永远无法忘记,水关林明知他与杜玫两情相悦,还强行下聘,纳杜玫为偏房,又处处阻挡他的财路。
他恨,恨老天对他的不公平;一样的资质,一样的苦读,凭什么水关林可以仕途顺畅,而他只能做个下等的商人?
他怨,为何他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甚至无法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他?
他只是个平凡人,平凡得只懂得以毁灭泄愤。
他不后悔双手染上血腥。只要水家的人消失,他的恨也就可以随风而逝。
“爹。”欧阳蝶莲步轻移,娟秀的脸庞若出水芙蓉,只是少了一份欧阳家该有的霸气。
“蝶儿。”欧阳世豪看着眼前认祖归宗的女儿。
在杜玫下嫁水关林之时,他立下重誓:有生之年,除了杜玫,绝不娶正房。终于在灭了水家之后,他如愿以偿和杜玫厮守终生。
“都准备好了吗?”
“嗯。”欧阳蝶轻轻颔首。“该准备的都齐全了。”
欧阳世豪欣慰的一笑。
“知道该怎么做吗?”
“女儿都清楚,不过……”欧阳蝶脆弱的眼神闪过一抹痛楚。
“有什么困难?”
“爹真要以女儿的贞操换取烈焰堡?”欧阳蝶低头掉泪。
“贞操值多少钱!”比起一大家子的未来,区区名节算什么?只要掌控烈焰堡,霸占东北的皮毛市场,将来不怕没人上门提亲。
欧阳蝶无语。
在欧阳世豪的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财富来得重要。
欧阳世豪唤醒出神的女儿:“偷到机关图之后,将此药让火烈吃下。”
欧阳世豪交给她一对珍珠耳环,珍珠坠子里藏有些许无色无味的粉末。
这次行动攸关他的身家性命,据消息来源指出,齐南王对烈焰堡也是兴趣浓厚,他若不先下手为强,要是让烈焰堡落入齐南王手中,他就没有利用价值,到时候齐南王可能会杀他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