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赛娘的汤奕龙心中暗自窃喜,何雪翎同意他住店里,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哪管地方舒不舒适,牢房的滋味都度过了,难道还有比牢房更差的地方吗?
赛娘与何雪翎谈妥之后便离开「忘情酒吧」,回到连郁芳那儿。
一进门,他就大嚷:「我的干女儿呢?」
在厨房洗洗刷刷的连郁芳闻声立即出来,笑嘻嘻地:「上次你挟持小蝉时,看你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自从将她送还给我,认她做干女儿,反而巴不得整天黏着她。」
「没办法,谁叫我跟小蝉看对眼了!」他嬉皮笑脸地,走到房间抱起小蝉亲着逗弄,乐得小蝉直笑不已。
连郁芳摇头作笑,见他浓妆艳抹的女人模样,更是忍不住调侃他一番。
「怎么样?你今晚装扮成这样子去逛女人酒吧,过瘤了吧?」
「嗯!简直是瞒天过海!告诉你,我还被录用当清洁的欧巴桑呢!」回来后他可恢复男儿本音了。
连郁芳睁大眼。「什么呀!你要用这一招半式走江湖啊?不怕有一天被人拆穿西洋镜?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尝试一下当女人的滋味,也扳回你当初被人撵出门的颜面!没想到你假戏真作,还准备继续假扮下去。」
「嗯!我发觉这挺有趣的,用这种装扮,我不但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出女人之地,同时也可以跟女人聊些道地的女人经,最重要的是那个调酒女郎……」汤奕龙口沫横飞地畅吐着;讲到调酒女郎时,忽然住口不言,他不能把这部分的计划对任何人透露,虽然连郁芳这个家是他易容改装的中继站,但也要保有自己的隐私。
「怎么,你喜欢调酒女郎?」敏感的连郁芳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胡说!那个中性十足、老是穿着衬衫、牛仔裤,带个帽子的调酒女郎,可不比你有女人味。」
连郁芳忽然臊红了脸。「奕龙,你可不要为了我不交女朋友哦!」
「我正是打算这样呀!」汤奕龙见她内疚的表情,故意逗她。
「奕龙,当初我移情别恋,实在不值得你再为我付出。为我空等了。既然你曾经说不会再要我了,又何必这么做?」连郁芳感到对他十分亏欠。
「我就是要让你愧疚一辈子!对你好,把房子让给你们住,又从小蝉为干女儿,这辈子你欠我太多了。」汤奕龙神情严肃地,并瞧着手中乖巧的小蝉。
连郁芳愣呆了,她哑声:「你的意思是要用这种方法报复我?」
汤奕龙见她失愕,不禁大笑「嘿!你被我骗了。」
连郁芳才回神恍悟,叫道:「你真坏,竟然寻我开心!」说着,她便想抢回自己的女儿。
汤奕龙快手快脚,闪过她的追打。
「别忘了我本来就是这副德性,不过,说来连我自己都惊讶,居然宽宏大量地成全你和邱军毅,还把你们的女儿视为瑰宝,我真埋怨自己不过是纸扎的老虎,吓不倒你们,徒然装腔作势罢了,偏偏我又不属虎,属龙的我必须得威仪天下。」他自我解嘲一番。
「别这么说!奕龙,你对我们的宽怀仁慈,我和军毅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这时,小蝉「哦、哦」地出声挣扎,两只小脚不停地乱踢着,汤奕龙见状,点着她的小鼻子。
「怪怪!你不感激我也不要抗议呀,别又撒尿叫我不敢抱你!」
连郁芳哈哈大笑。「来,我帮她检查看看。」
当她接过小孩,正准备拖进卧室时,适邱军毅加完夜班回家,走进门,瞥见家里多了一个高壮的女人,惊愕地:
「郁芳,你请一个超级大保姆啊?」
连郁芳心里觉得好笑。「你仔细瞧清楚这是谁。」
邱军毅搔着头,左看右瞧,瞧不出是何人。
「唉!你笨哪,我是汤奕龙啊!」汤奕龙敲了敲邱军毅的头,笑骂道。
「啊!是你,你干嘛化妆成女人?但是,打扮得惟妙惟肖,就是声音不行,会穿梆的。」
「谁说的,你听听我的声音迷人吗?」汤奕龙稍吐气,便装腔作势学起女人的细声细气来。
邱军毅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的妈呀!你让我浑身不舒服。」
汤奕龙大笑。「哈!可见我已经假扮得天衣无缝,这步棋走对了。」
邱军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到底怎么回事?看你涂脸抹粉的,又穿得这么花哨,简直像在演花旦嘛!」
连郁芳与汤奕龙相视-笑后,抱着孩子往卧室走去!
「奕龙,你自个儿把认吧!我要去给小蝉换尿布了。」
邱军毅见妻子走进房后,转瞧汤奕龙,他已把假发扯了下来,与身上的打扮,形成很不相衬的对比,邱军毅看了不免大笑不已。
「哈!好端端的男人不干,硬要把自己变得这样难看,这是何苦呢?」
「会难看吗?郁芳说我装扮起来很有女人味,再加上声音嗲一点,就找不到破绽了。」
「好,就算你装扮起来像女人,个头也太高大了。」
「基因突变嘛!因为你抢走我的女人,我现在没有妻子又没有女朋友,所以假扮女身,想感受一下为什么女人会被男人爱之人骨,却也恨之人骨呢?」
邱军毅脸色骤变,心中暗惧,汤奕龙难道出尔反尔?说不怨恨不报复,现在却又暗示他其实并没有释怀。除了装扮成女人,他会不会又有什么怪异粗鲁的举动?
「哈!瞧你一脸穷紧张的样子,难道还怕我这只纸老虎真的大发虎威吗?」汤奕龙瞧出邱军毅的担忧,一语道破他的顾忌。
「我是真怕啊!我们已经开过两次战了,不知何时还会宣布第三次世界大战?」邱军毅想起前两次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硬充勇汉,被猛揍痛打,当时虽拼着命强忍疼痛,事后心里却暗暗叫苦连天,心有余悸哩!
「哈!我吓唬你的啦!我之所以打扮为女人,是想查出那个密告我、害我入狱的人的下落。」
「你要报复?」
「嗯,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本来就不是君子。」
「你骂我小人?」汤奕龙瞪视邱军毅。
邱军毅急辩:「非也,你居在君子与小人间,而我不过是认为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不以饶过我们的胸襟去宽恕那个密告你坐牢的人?」
「嘿!你倒劝我发慈悲心了!」
「我是担心你浑厚的声音变成娘娘腔之后再也变不回来了。」邱军毅半开玩笑地。
「这点你放心,改妆与装腔是我在狱中学来的绝技,怎么可能改不回来!至于不放过那密告者,这以后再谈吧!」
汤奕龙复仇的心截至目前为止丝毫未减,说完话,他狂狷地走进房了。
翌晨,官天麒睡梦中被汤奕龙急促的叫门声给吵醒。
「我要走了。」汤奕龙扛着一个背包,简洁有力地。
「你从上次抱着女婴一走,就没见你人影,到哪里去了?找到栖身之处啦?」官天麒猛打着哈欠。
「我找了一份工作,回去连郁芳那儿住。」其实他是住PUB里,偶尔回她那儿,但这可不能让官天麒知道。
「噢!你和她言归旧好了?」
汤奕龙敲他头一下。「清醒点,她女儿现在是我干女儿,那房子也物归原主,我当然住回自己的家。」
「那要恭喜你了,有份工作也省得每天闲逛,坐吃山空。」官天麒巴不得他愈早离去愈好。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警告你,倘若有你弟弟的消息,而你却知情不报,让我知道了,小心我会痛宰你一顿。」不论如何,他都要讨回这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