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入一万美金的诱因实在很大,何况凭她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快速缩短试用期的。她李娃儿生平无大志,只求白天有人烧饭,晚上有人温床,上班混水摸鱼,领钱领到手抽筋,而今眼前这工作,起码满足了她人生四大愿的后两项,说什么她也要好好掌握住,谁知道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那个店呢?
"罗老爷,我决定接受您的挑战,您交给我的任务,我会把它看得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将来有一天您一定会赞叹一生中从未做过比今天更明智的决定的。"
李娃儿凭她动物般的第六感再三确认罗老爷的身份后,立刻改变态度,卑躬屈膝谄媚无度到别人都觉得可耻的地步,这完全是从没希望的身上学的呀,如果说她一生学得了一丝一毫待人接物的撇步,都得感谢她的部下阿望!
"好,你只要记得你的任务,别的事不会做也没关系。记得,除了监视他的行动,如果发现他有什么寻花问柳的冲动,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逼下得已就打电话给我,我再对你面授机宜。"
"得令!"
"还有,我孙子他长得很好看,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千万别爱上他。"
"这个您就甭操心了。"李娃儿索然无味地瞧着老头儿……不……是罗老爷子、金主大爷,像他一样还担心她会爱上他?去,想得太多了!
"我孙子现在在台湾,你也要去台湾工作,当然公司会帮你租房子。"
"台湾?"她的眼神黯了一下。"我有点后悔了可不可以?"
"外加津贴伙食交通费?"
"男儿立志出乡关,绝不为钱来卖身──"
"试用期三个月!"
"不为五斗米──"
"即刻录用,免试用期!"
"我折了!"李娃儿叫。
第五章
"总裁呀,你跟老婆最近处的怎么样啦?"
罗千紘瞪她一眼。"好得不得了。"
"少盖,你在国外的红粉知己跑来找你,结果你老婆气得离家出走以为我不知道?"
"她是回娘家看爸妈。"罗千紘咬着牙。"我今天就要去接她回家。"
"不是我爱说你,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你也是风流过了头呀。"
"李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闲嗑牙时间,你会不会觉得太闲了一点?"
"还好啦。"她工作的最高指导原则就是──位高权重责任轻、老板说话不用听、吃喝玩乐钱照领、上班看书吃点心。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爷爷怎么会录用你这种不事生产的米虫?"
"总裁你这样讲就有点过份了,我哪有不事生产?"把她讲的像徒然食息于天地之间的一蠢耳,实在太污辱她了!
"你的桌上应该要有公文的,可是我怎么只看到漫画跟零食?"
"人又不是机器,总要有点调剂嘛。"
"那些调剂一般人都是回家才做的。"
"ㄟ,我怎么可以把工作带回家做!"开什么玩笑?漫画书是在上班的时候看的,这是工作最高指导原则第四条,怎么可以带回家去浪费光阴?
"你不觉得你愈来愈懒惰了?"罗千紘阴阴地看着她。
"总裁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我!"她插起腰。"人家本来就这么懒惰,哪有愈来愈?你怎么可以让最高级的我沦为比较级!"这比说她是一蠹耳还要令人无去忍受,她李娃儿出国比赛一定要得冠军、拿金牌的!
"算了,反正我对你一无所求,只要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个要求不算逻份吧?"谁来给他两颗普拿疼加强锭?
"太过份!我是你的秘书,你却不要我出现在你的面前?这真的是我听过最污辱人的话了!难道我的表现真的差到令你连看一眼也不想?"
"你不要想太多。"是连看半眼也烦,罗千紘头疼地想。
"我这个人是没有近虑也有远忧型的人,老爷子交给我的工作任重而道远,如果我因总裁你个人的好恶而怠匆了职守,我会内疚到想去死的。"
那为什么还不去死呢!罗千紘咬着牙心里想着。如果他因此而获得一丝一毫的宁静,他愿意送她一副黄金打造的棺材。
但,也只能想一想而已。
换作是从前的他,必定二话不说把她当作垃圾夹掉!可是,可恨的是,她不知道去哪里道听涂说,知道了他荒唐过去的所有内幕!而最可恨的是,他的亲亲老婆将她当成偶像一样崇拜,对她简直言听计从到了连他都嫉妒的地步,这也就是她胆敢如此嚣张的原因。坦白说,他怕死了她会将他的过去当作连续剧讲给他老婆听,天知道以她聒噪和八卦的程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跟他老婆讲?
于是,他只好说:"我今天要早退,去接我老婆小孩回家,不如你也跟着放假好了。"
"真的吗?"放假她最爱了。"这样算不算是怠忽职守?"
"当然不算,这是我命令你的,算出差。"
"那表示我可以领出差费喽?"她小心地确认。
"随便你要领多少啦!"罗千紘在气得脑中风前先一步离开她了。
"这么没耐心?"她细细念:"真是令人伤脑筋的家伙。"
她踱步到会计室,跟会计请款一千元。
"李娃,你又要出差啦?"
"真没办法,老板没人性呀。"
"辛苦你了。"会计一边拿钱给她,一边同情地说:
"钱歹赚喔。"
"说的也是。"会计点点头,总裁秘书的薪水跟她这个分公司的小会计差不多,真令人同情。
她哪里知道,李娃儿还有另外一份薪水,是直接由国外钜世集团的总部直接汇进她的户头,那笔钱,绝对会令同情她的小会计恨到眼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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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只除了蓝蓝的天空有点刺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好讨厌蓝色的天、蓝色的海,只要是蓝色她就很讨厌。
豹子他们知道她要来台湾时非常反对,可是她说什么也想到钜世上班,这种钱多事少的工作,真的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于是她"包袱款款",不顾众人的反对,独自一人飞过半个地球,来到这个看地图也很难找到的祖国。
既然天气这么好,她决定到淡水去一趟。
她搭了红线捷运,经过水笔仔丛生的红树林,来到终点站淡水。
她啊,很讨厌蓝色的海,可是又爱去海边:很讨厌蓝色的天空,又爱朝着无际无边的蓝发呆。没有去看海的日子,她就搭捷运到淡水,舒解自己的恐蓝依赖症,这实在是一个矛盾的病。
淡水的下午,天空和水呈现渐层的蓝和紫色,雾蒙蒙的,美得很诗意。
因为不是假日,所以人潮不多,在河岸有一家可以喝饮料的咖啡厅也叫做淡水,她常常到那里,坐一个下午,发一下午的呆。
今天应该也不例外吧?
她点了一壶水果茶,还没喝上一口,就听到有一个人喊她的名宇。
"娃娃?"
他的神情有一种压抑的激动,他有一双她恐蓝依赖症的眼,他是个外国人?
"嗨!"她用英文跟他打招呼。"午安。"
他看起来像是受到很大的打击一样,苍白的脸好像快昏刨了。
"你要不要坐下来?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妙耶?"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坐在她的对面,侍者过来问他要什么,他点了一杯咖啡。
"你怎么会来?"他用中文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