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身,懒得再看她一眼,那超过1·9米的身高给予人的压力,着实让旁者自动退出一条出路。
"咕噜……"朱蒂不停地吞着畏惧的口水,连气都不敢喘,颤栗的身子仅觉得就要被他的寒气冻伤。
"嗟!"无聊,浪费他的时间。时焱搔搔受污染的耳朵,决定回家睡觉。
之后那场闹剧是怎么收拾的,他就没兴趣管了。
想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也算是奢求吗?为什么老天总爱和他开玩笑呢?
时焱趴在床上哀叹,王佑鑫无巧不巧,正好挑在他躺下来的那一刻出现,叽里呱啦的嘴巴就始终没停过。
唉!好不容易脱离一个是非地,想不到回到家又陷人另一个是非圈,真是流年不顺。早知不该让"王长舌"晓得他大门的钥匙藏在哪里,自作孽唷。
"喂!懒虫,你别睡呀!我讲了半天,你倒是说句话啊!"王佑鑫总算理解到他这个独脚戏唱得很无趣。听众居然连点掌声也没有。
你也知道你讲了"半天"喔?时焱心里想着,仍是以"不动"应万变。
"醒醒啦!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王佑鑫见他不理,干脆跳上床,再用指头一上一下地撑开他的眼皮。
"嘿!"忍无可忍,时焱一把扣住王佑鑫的左右虎口穴,接着膝盖一顶,便将他摔下床去亲地毯。
"好啦、好啦!算我拜托你啦。黎琪讲的是不是真的?"王佑鑫不死心地又跳回床上。
黎琪是"七圣"中"玉衡"拓跋刚的新婚妻子,也是他们的弟妹,本职是专门偷拍他人隐私照片的"狗仔队",拓跋刚怕她闯祸闹事,故出资帮她开了家"黎清杂志社",不过她办的仍是"那种勾当"的杂志。
"什么?"可怜他一下好了,时焱施舍地问。
"还问我什么?徘闻呀!就是这张照片上面所显示的东西嘛。"王佑鑫举着照片捶胸捶肺,俨若包青天堂下喊冤的受虐妇。"我刚刚拿给你看了那么久,又说了这么久,你全当我是放屁?"
"对。"时焱老实地点头。而且是超级连环屁,何况他只听过疟蚊和三斑家蚊,又没听过"匪蚊",再说他对自然科学也没研究,问他这玩意儿有啥用?
"哇——"王佑鑫仰天长啸。喔,他得再忍耐,谁叫他运气不好抽到鬼签,所以被众人授权为代表来求证事实。"没关系,我这人的优点就是有耐心,我再重说一遍好了。"
不会吧,他听得耳朵都已生茧了,王先生还有力气再重说一遍?时焱长吁。顺从一下喽,或许能因此获得安息。"好啦!哪张?"
"哪张?哪张?"王佑鑫不觉又提高音量,跟时焱说话必要有过人的耐力,不然真会被这颗臭石头的漫不经心气毙。
罢了、罢了,石兴搬到北京还是石头。他叹口气,把一直执在手中的照片放在时焱的眼前。"就是这张,黎琪的手下偷拍到这张照片,他还绘声绘影地写了一大篇情色专栏,黎琪看完之后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但有照片为凭,于是就立刻拿给我们看……"
"我们?"时焱懒懒的用鼻音插话。惨了,这下那个"我们"——也就是"七圣"里面所有的人,铁定都晓得这桩他从头至尾都没听,却似乎是轰动武林的大事。真搞不懂,就是一只蚊子嘛,他们为何这么大惊小怪?
八成是那个爱摘八卦的黎八婆……看来他最近是不能回总部,否则每个人都来"关心"一下,那他的生活还有宁静可言吗?
"唉!"起头错,步步错。从他不小心误会闻晓虹要自杀而出手起,日子似乎就开始很难过。
"你先别唉,也先别管他们啦!你只要告诉我,这照片中和你抱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是我最崇拜的那位气质好、面貌佳、谈吐优、外形艳丽、身材火辣、有波又有霸的闻晓虹?"王佑鑫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问。
"和我?"拜托,哪来那么多形容词,真受不了他。时焱迫于无奈睁开一眼瞄了一下。
照片里是个披头散发、戴墨镜的男人坐在导演椅中,一女子仆在男人的胸前,女人的脸则被一头波浪长发遮住,但自哪个角度,仍看得出两人好似要接吻。
“是不是?是不是?你非说清楚不可,要不我会三天睡不着觉。"王佑鑫急巴巴地挨过来。这"明查暗访"的任务若是没达成,回去骂定被他们损上三天。
"嗯。"三天睡不着算什么?他在赶稿时有过一星期没睡的纪录咧,再者照片拍得那么差,一望便知是用长镜头偷摄的,他眼力哪有这么好?
"嗯什么?别卖关子了。"王佑鑫追问。
"眼熟。"时焱用有点烦的懒音回应。仿佛即将关闭所有的电源。
"这么说你真的亲到闻晓虹喽?她的技巧怎样?感觉如何?你是不是浑身颤动、飘飘欲仙?"因为他睡觉从不穿上衣,王佑鑫只得扼腕地揪住他的肩膀。"妈的,你这闷石头为何这么狗屎运,我真希望照片上的男人是我。"
"他。"跟闻晓虹有什么千系?拍掉王佑鑫的手,时焱摇摇头,指着照片中的男人。
"废话!"王佑鑫抚住心脏。和时焱处久了,他早已练就由精简的单字去抓其话意。"那人你当然眼熟,'他'就是你!"
"哦?"时焱这会儿终于睁开双眼仔细瞧照片,再捎回去。"喔!"
难怪。不过怨不得他嘛,他又不是他们,成日自恋地猛照镜子,哪晓得自己乍看起来是那模样?嗯,不能再懒了,头发真要找一天请"天玑"水柔帮他剪。
"嗳,算了,你不像我天生英俊满洒、凤流惆傥,天天被女人追着跑,我就把她让给你好了。"王佑鑫安慰地拍拍时焱。
其实时焱是他们"七圣"中长得最俊美的。他俊得叫女人疯狂,美得叫男人嫉妒,但也冷得叫人不敢亵渎。"臭石头"就是兄弟们帮他取的绰号,因为他和石头一样,又硬又冰,即便是酷老大"天枢"邵伊恩做人都比他有弹性。
"你不要伤心,没有女人爱你不打紧,我依旧会疼你如昔。"王佑鑫蓦地抱住他。
"神经!"肉麻当有趣。他大脚一伸,又把王佑鑫踢到地毯上去。
"臭石头。"王佑鑫索性瘫在原地,表情相当认真。"你是不是真喜欢她?"
时焱倏地抽走王佑鑫手中的照片,然后循着一个方向撕成两半。他受够了,这人在他耳边念了一堆,如今又冒出这么秀逗的话,当他时间多吗?
"喂,你干么?"王佑鑫想挽救,但手脚还是慢了一步。
"送你。"他将撕下来的部分丢给王佑鑫,接着翻过身,摆出"你再说什么,老子我也不会理"的睡姿。
王佑鑫捡起那一半,上面是闻晓虹的背影。
时焱把她从照片上撕给他了。
时焱跷着二郎腿,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恣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只有微风吹过和树荫轻摇的声音,以及…
"喂!人家不是跟你说要六点来,你怎么九点才到?"闻晓虹责怪。那天生低到些微沙哑,却出奇地充满磁性的嗓音,为大自然的诗情画意带来了"生气"。
嗳!时焱暗叹。现实便是如此,太称心时总是会遭天嫉。
"你说话呀!"闻晓虹艳光四射的妍容让太阳失了颜色。"你迟到不仅没有悔意,结果进屋晃了一圈,也没来向我报告一声,人又翘班几小时不见踪影,没想到你是躲在这儿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