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懒,所以就任头发随便留,留到他终于想到要剪为止。"水柔用一指推歪他的脑袋轻啐。"懒石头。"
他再度转身抗议,不过马上就被水柔扳正。"别动,快好了。"
心又重重让人敲了一下,闻晓虹看得出他对水柔的特别,刚刚她未出现时,也许他俩还有说有笑的呢。
她看着水柔手里的剪刀,那利落的刀法不管是位专家,她告诉自己,或许水柔只是他的理发师。
可是据她的了解,他会让理发师对他"动手动脚"的吗?
嫉妒莫名其妙充塞她的胸臆,她宁愿去学美发,也不许别的女人再碰他的一根寒毛。
"O·K·大功告成。"水柔火速地清理现场,挥挥手道别。"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我不打扰啦!"
时焱皱眉,和煦的眼神像是在怪水柔多事,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却又恢复惯有的冷漠,接着他不发一言地走到后院。
怎么办?闻晓虹琢磨。
"跟上去再说。"她对着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要怕,你在荧幕上尽演夺人爱的坏女人,没理由下了荧幕就什么都不敢。"
砰砰砰地冲出去,只见紧邻海滩的后院,有个简单的淋浴设备,想来是方便他在海中游完泳清洗之用。此时他工站在哗哗声响的莲蓬头下冲水,被褪去的上衣则是随手丢在一旁。
落日的霞光在他顾挺的健躯上照出阴影,那块块分明的精壮肌键,恍若美术课素描用的石膏像,他闭目昂首任水自流的悠闲模样,令人心荡神驰到无法移开视线,并忍不住惊叹,这世上怎会有如许十全十美的杰作?
水声乍止,他宛如一只刚从河里涉出的云豹,清清洒洒甩着头上的水,一颗接一颗的水珠瞬成自由落体往四处飞溅,他拾起挂在海滩椅上的大毛巾,轻松自若地擦着湿发走来。
天哪,"出水芙蓉"是不是就像他现在这样?他打着赤膊、垂着水滴的慵懒貌,性感可口得叫人猛吞唾液,剪短的头发使他细致白净的绝俗五官无处遁藏,他漂亮俊美得令她不知所措,莫怪女人在他跟前都会变成花痴。
"嗯?"他总算注意到她了,疑窦的斜睨似乎在问:你还没滚?
"我……"她不该来的,早料准他不会有好脸色,可她的脚硬是不听使唤。
"嗟!"时焱轻蔑地越过她进屋,上楼。
她这么痴迷地瞪着他,是又想来玩挑逗的游戏吗?她不怕他真应她想而失去控制地强行占有她?
失去控制?!他会失去控制?或是……他根本不想去控制?该死!他竟让她影响到他的心情,更该死的是他第一次兴起占有女人的狂欲!
"你等等……"她这么曲意迁就图的是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懂。
她急匆匆地随他上楼,深怕他再度消失,没想到人眼又是空荡荡的一整层,宽广的坪数内只放了一张床垫,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取代了两面墙,从这儿望出去,可以俯瞰整片蓝蓝的海洋和远方的地平线,而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玻璃的纤维,撤红一室漾着海味的空气。
猛抬眼,天花板竟然也是全部透明,染黄带紫或粉的云朵,正从她的头顶上缓缓飘过。
躺在这样的房里,天空就在眼前,涛声就在耳边,该是多么惬意舒爽,心情会是多么畅快辽阔,倘使身边伴着心爱的人,那就尽善尽美了。
心爱的人?
闻晓虹游离的秋波很自然地回到时焱身上。这一瞥,瞳孔不禁放到最大,呼吸忍不住如海水倒灌。"呵
他正和脱衣舞娘一样,沿路扔着褪卸下来的湿裤子,光……光……溜溜地当着她的面在换衣服!
她猝地感到严重的缺氧,所有她迫切霜要的空气全哽于咽腔,心脏蹦得就要破胸冲出,脑里跟着一片空白,然后是眼前一暗。
"喂?"时焱拍着闻晓虹的脸。想不到女人的肌肤是这么嫩、这么好摸……嗯,给她多捏几下。
怪咧,都捏红了她尚能继续赖?
"喂?"他不耐烦地再叫了几次。这又是她拐骗他的新把戏吗?
总算昏睡的人儿悠悠苏醒了过来。迷茫中,闻晓虹眨着朦胧的双眼,不敢确定映在瞳孔中的俊逸美男子是不是真人,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抚他的玉颜。"嗯……王子?"
王子?她募然弹坐起,慌惧地环顾四处"我怎么啦?"两颊好痛噢!
"哼!"时焱冷笑。不愧是演员,装得还真像,只是他明知她在做戏,为何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儿是哪里?"她看着玻璃窗外的海洋和顶上的星空,再瞅着酷美的时焱,一幅养眼的画面渐渐回到她的脑里,她陡然赧红了脸。"我想起来啦!"
她晕倒了,在看到他美如阿波罗的光裸躯体,她居然晕倒了,好丢人哟!
"滚吧!"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完,便背对着她躺下去入睡。
对他来说,除了"七圣"的弟兄们,旁人之于他的眼中不过是街上的布景罢了,故他从不分心去管他们谁是谁,尤其是女人。可是为何他仅见过闻晓虹一次面,第二次再遇到时竟能认出她?又为何现在看到她,他不能维持早先的平静?
"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凶吗?"她感到万般委屈,酸涩的苦水挟着满怀的泪水忍不住潸潸涌出。"亏人家这几天那么拼命地找你……你不听我解释就跑掉,到哪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她干么抱怨得像个弃妇?"你就从没想过我会担心、我会害怕?"
她在哭?时焱不禁转过身来。
“你以为你是谁?"她在说啥呀?嘴巴为什么合不住?"你凭什么叫我为你牵肠挂肚?我为什么要对你百般容忍?你……"
她戛然止住埋怨,有点让自己没头没脑的话给吓到。
"不!"她仓惶地摇手晃脑,语无伦次地否认,不虞女人家的心事越描越明,"我根本没有找你,我何必在乎你对我的想法,我才没有为你担心,我也没为你牵肠挂肚,我没有……"
望着他揪结的眉峰,她抓到他眼中的冷,她恨他的无情,他让她觉得自己很下贱……天呀!她都不清楚她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你这颗笨石头!"她只能愤懑地捶他、打他,因为她就是介意嘛!
"可恶!"时焱一把攫住她的手。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娇柔地令人怜?她可不可以恢复原先坏坏的荡媚?她知不知道她的泪犹如万箭刺疼他的心?
不对。他受她的干扰太深了,那是她的演技啊,那些泪与告白均是假的呀,他怎能愚蠢到和那些观众一样,轻易地被她的表演所困惑,而相信她扮的甜心角色?
没错,是这样的,她是危险的蛇蝎美人,他不该傻到将她的话当真。
"你……"又是那种藐视怀疑的眼神。直逼得她羞惭地想找个洞钻进去。她泄忿地咬他一口,在他勃然放手之际,她朝他号陶大吼。"我恨你!"
接着她跌跌绊绊地跑开,只留下那一声"恨你"于空旷的室内回荡。
闻晓虹百般无聊地趴在泳池边做日光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池中的水,两件式的比基尼泳衣根本裹不住她妖姬般的魔鬼身材。
"晓虹,夏先生来找你。"阿妹放了一杯柳橙汁在她身边。
"赶走他。"闻晓虹抚着杯沿,懒洋洋地哼着。除了时焱,她谁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