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吴长老停下脚步,他左顾右望了半天才打开房门说:「快进去。」
「喔。」花季婷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知他在疑神疑鬼什么,裹著满腹的好奇,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快!」吴长老催促著跟进来,顺道将门反锁。
「这……」花季婷想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吴长老插话,接著他打开密室通道门,招手要她继续跟著,花季婷急著寻求谜底,且他这十年来如同父亲般地照顾她,故不疑有他便尾随而入,只是她竟不晓得这里何时多了条密道。
长长的通道走了近约四分钟,眼前豁地开朗变成一间密室,她看到娟娟正从里头走出来,而娟娟在看到她的刹那,愕然的神情不输她的惊讶。
「你……?」娟娟记得她是伊恩朋友的女伴,爸带她来此做啥?
「忘了我吗?」花季婷欣喜地把面纱拿下,露出她的西施面貌。
「嗄,鬼?」恶人无胆,娟娟尖叫地往後跳了两大步。
「娟娟,不许这么没礼貌,还不快过来参见大公主。」吴长老严声指责。
「大……公主?你……没死?」娟娟捣嘴发抖,爸到底在搞啥碗糕?这下不是换她死定了吗?她吓得跪地磕头。「公主……你……原谅……我……我……不晓得你……」
吴长老使著眼色接下去说:「公主是特地过来谢谢你的聪明,能想到这替代她的主意,才没让整个花郁国大乱。」
「喏?」娟娟张著嘴瞪眼,默了半晌方顿悟,原来花季婷还未察觉不对。
「是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花季婷听他这么讲也觉有理,她就说嘛,娟娟怎会如班杰明暗示的那般背叛她,她俩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姊妹耶。
「哪……里。」娟娟唯唯诺诺心虚不已地任她扶起自己。
「是啊,娟娟这期间的确辛苦,要不是她帮忙,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向你父王交代,下次不可以再偷溜哦!」吴长老伪作宠爱地数落花季婷。
「我……那……是应……该的。」好高的一招呀,不仅四两拨千斤,还把黑的变白的,让人不会起疑。娟娟不得下佩服他的奸诈狡猾。
「对不起嘛,我保证没有下次啦。」花季婷撒娇地努著嘴。
「这样才乖。」吴长老笑,阴险的眼睛却在说——「你也不会有下次了。」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连父王、母后都不认识我?禁宫的人怎么全换了?奶妈为何不见了?还有娟娟!」这些问题花季婷已积压好久。
「啊!什……么?」娟娟吓得往後退了一步,难下成被发现啦?她紧张地直瞄吴长老,後者以眼神告之稍安勿躁。
「我明明亲眼看见你被枪打中,而且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怎么……」花季婷激动地抱住她,又吓了她一跳,整个身体全绷僵了。
「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会很难过。」花季婷不胜唏嘘。
「公……主……」娟娟哽咽,事实上花季婷待她真的像家人,不像爸反而……
「公主,对於刚刚你问的,答案就在那间密室里。」吴长老以咳嗽打断两人的叙旧,再这么下去,娟娟会泄了底,他就知道这丫头靠不住。
「哦?」花季婷盯著深锁的厚铁门,上面的晶亮表示常有人开启它。
「我们进去。」吴长老抬抬不悦的下巴,要娟娟把门打开。
娟娟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仍是将门锁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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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门开以後,一股恶臭迎面袭来,其内接著又有一道门,透过门上方她肩膀平高的铁栏杆气窗眺进去,里头是间面积不大的暗房,藉著天顶小洞洒进来的稀薄阳光,她看到斑驳的石墙和生苔的石地,这给人感觉像间……囚房?
「那是……」语未毕,花季婷已被巨力推入室,一个踉跄她摔趴在地上,门立刻从外锁住,她大惊地爬起来,抓著生锈的栏杆试著拉开门,无奈如何使力门仍文风下动。「吴长老?娟娟?你们这是干什么?」
「哼哼,你不回来不就没事?是你自己太傻。」吴长老狂笑。
「什么意思?」花季婷娥眉轻蹙。
「什么意思?哈哈,为了让你死得更明白,告诉你也无妨,免得阎王爷问你话时,你还不知要怎么回答。」吴长老狞面冷笑。「你以为我费尽千方百计安排你出国,派人暗杀你,图的是什么?」
「你是说……」花季婷的眉蹙得更紧。
「没错,都是我在幕後操的手。」吴长老阴阴地说道。
「那娟娟……」花季婷把视线移至不安的娟娟身上,娟娟羞惭地低下头。
「她只是这戏码中的一颗棋子。」吴长老怪笑。
娟娟脸色大变,从小被人当孤儿送去伺候公主,放弃她原本的千金小姐生活,原以为做好这些事最少能得到父亲的夸赞,既而改变他对她爱理不理的态度,或许能给她期盼已久的父爱,孰知……她在他心目中只是颗……棋子!
「可是她那时身受重伤,分明快死了?」此乃她亲眼所见的呀!
「当然是事先排好的剧本,再说那种小场面,任何搞电影特效的人皆能做得很逼真,我仅需花一点钱。」吴长老为计策得逞而高兴。
「难怪你怂惫我出国,难道你弄得到有假名的假护照,难怪你……」被好友背叛的凄怆痛彻心肺,花季婷将含泪的眼瞪回吴长老。「你这么做又是想得到什么?奶娘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呢?」这些都是专门伺候她的宫女。
「不用担心,你上黄泉路时,她们会在那儿迎接你。」吴长老摸著他的白须。
「你把她们全杀了?」花季婷震惊莫名,怎么都想不到三位长老中似最仁慈者,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没用的、不听话的留著也是多余,我不是没给过她们机会,是她们不识时务。」吴长老毫无愧色。
「你怎么可以……」花季婷气愤填膺。「李长老和王长老怎会纵容你,莫非……他们和你是同伙?」这太可怕了,花郁国身分地位最崇高的长老全是叛徒。
「哎呀,你没听说吗?」吴长老笑不可抑。「他俩在你离家後便陆续崩世啦,祭文还是我帮他们写的呢!哈哈哈!」
「什么?」难怪这里暮气沈沈的,原来……花季婷瞠目怒斥:「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不算笨嘛,不枉我教育你这么多年,其实我只是助他们小小一臂之力而已啊。」吴长老神态轻松,仿佛他俩现在谈论的是死了几只蚂蚁。
「为什么?你为什么?」花季婷痛心疾首、握在栏杆的手被粗糙的铁锈擦破了都不自觉。
「你还不明白?」吴长老啧啧晃脑。「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策划这一切,忍耐熬了那么多年,你说是为什么?当然是想当王继而称霸天下。」
「你?当王?称霸天下?」就为了这个杀人?她不能理解,她永远不能理解。
「怎么,你看不起我?」吴长老勃然大怒,他用劲拍打铁门,歇斯底里起来。「想当初先王早逝,你父亲以一个二十三岁的小毛头即位,他哪来的能力?他哪来的资格?他不过是因为身在皇族罢了。」
他的手指指向她的鼻子,阴著眼。「你呢?一个小女孩又能为花郁国做什么事?哼,什么传子传女?全是狗屁,王位应该是传贤,与其将国家的命运断送在你们的手中,不如由我来将它发扬光大,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适合当皇帝,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适合治理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