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问题所在,“薇儿自嘲地道。”我对男人的判断力糟透了。我认识过一些不错的男人,结果他们不是同性恋、就是大男人沙文主义猪——或者仍深爱著他的前妻、或者自许为唐璜再世。”
瑞妮见过薇儿的几任男友,知道那是事实。”我真希望能够安慰你!但我的婚姻纪录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们啜著红酒,一起吐槽好男人都到哪里去了,直至瑞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爱玛打来的。“瑞妮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按下通话键。”喂?”
“嗨,瑞妮,‘ 她的助理自话筒另一端道。“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瑞妮微皱起眉头。“先听好消息。”
“你外公的断层扫描报告已经快递送去纽约,戴医生明天一早就能收到”
“好极了。坏消息呢?”
爱玛深吸了口气。“我不能陪你去新墨西哥或伦敦拍片。我刚看完医生,证实我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但医生警告我的情况不稳,必须在怀孕期间安胎静养——不然可能会像过去一样流产。我很抱歉,瑞妮,但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我们有多麽重要,我不能冒任何的险。”
瑞妮在心里低咒。爱玛怀孕是个好消息,她也知道在两度流产後,爱玛有多麽重视这个孩子,但时机真的再糟不过了。爱玛可以说是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少了她打点一 切,她要怎麽专心导演电影?“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尽可能热切地道。“你当然该以孩子为重,千万不能冒险。放心,我可以应付得来。”
爱玛的声音微咽。“我很抱歉让你失望,瑞妮。我知道『世纪之战』这部电影对你很重要……但怀孕的时机是无法选择的。不过我还是可以坐镇洛杉矶的办公室。”
“谢了,但千万别太劳累了。或许你最好在家静养,我们可以用电话和网路联络。”
“那真的太棒了。”爱玛抽噎地道。“该死了”“自从怀孕後,我变得超爱哭的。谢谢你的谅解,瑞妮。一开始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出口诉你。”
“孩子比什麽都重要。”瑞妮打心里羡慕爱玛。如果她也有机会怀孕…“代我向大伟问好,并致上我最深切的祝福。”她道了再见後,切断电话。
“我听到爱玛怀孕!无法跟著你出外景了?”薇儿问。
瑞妮点点头。“这对她是天大的好消息,对我却糟透了。没有她打点一切,我要怎样专心导演?”
“别担心,你克服过比这更大的障碍。或许你可以另外请个助理帮忙。”薇儿道。
“是的”瑞妮啜著红茶,望著好友,由衷感谢她的支持,突然间灵光一闪。“噢,薇儿,你能够取代爱玛吗?”
“我!”薇儿无法置信地道。“那太荒谬了,我是个律师,对电影一窍不通。你只须放出风声,好莱坞有得是经验丰富的助理争相为你工作。”
“别太低估自己了,你来看过我拍许多次片,并在我写作『世纪之战』时提供了宝贵的意见,而且你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擅於组织的。”
“但我在这里还有份工作,我不能就这样走掉!”
“只是几个月而已!之前你不也提到你厌倦了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 包括你的工作?”瑞妮进一步诱惑道。“或许该是换个环境的时候了。你也提到你累积了成吨的假没有休,把这个当做休假,尝试全新的生活怎样?你绝不会後悔的。你也不想一成不变地当个律师,一直抱怨到老吧?而且我需要个朋友。”
薇儿迟疑了。“你说得我都心动了。你提供了我大好的机会,而如果我不接受,或许我一辈子都会後悔。”
“那就一这样说定了!”瑞妮激动地道。“等著瞧,这会很有趣的。你会见识到无数的新鲜事,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人,绝对不会再抱怨无聊。”
“该死了,我又怎麽拒绝得了这麽动人的提议?”薇儿举起酒杯和瑞妮的轻触。“就一这样说定了,瑞妮。这一杯敬你的新事业,和我们将一起拍摄的电影!”
“乾杯!”瑞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即将开拍的『世纪之战』更加满怀信心了。
利夫点点头就定位。肯基背倚著岩石躺卧,双手被缚在身一刖,头、手技巧地呈现出血污和瘀伤。
“开拍!”瑞妮下令。
夏利夫像豹般挡开他的手下,匕首刺向蓝道尔的胸膛。“住手!这是英国军官!”他小心地踢中肯基垫著布的肋间。“他对我有用处。”
“你乾脆现在就杀死我,因为我绝不会帮助你。”肯基啐道。此刻的蓝道尔仍然满怀挑战,敢於面对死亡,不知道等待他的远比死亡艰困。“也或者如果你真如你所声称的是个战士,解开我的绳索,让我们像个男人般对战!”
夏利夫恶意冷笑。“没有这麽简——简——”他开始结巴。
“卡!!”
负责拉电线的年轻小伙子大声呻吟,夏利夫胀红了脸庞。瑞妮望著他,蓦地转向那名罪魁祸首。“这部电影不需要你了,现在就走!”
他惊喘出声。“但……但!”
“表演的好坏不是由你来判断的,”她冷声道。“如果你想继续在这行做,以後牢记这一点。现在就离开!”
男孩在一片愕然岑寂中离开了,连他负责音效的上司都不敢抗议。瑞妮有权解雇那名白痴,也对所有人证明了她的强势。但如果戏要拍下去,最好另外再想办法。
肯基站起来。“替我解开绳子,我们全都需要休息。”
瞧见他的表情,瑞妮道:“肯基说得对,我们休息一下。”
第一助理导演召回工作人员。肯基对夏利夫道:“我们去走走吧,顺便伸展一下手脚。”
夏利夫点点头,像待宰的羔羊,跟著肯基离开摄影机和其他工作人员。夏利夫是瑞妮由面试里挑出来的新人,他在排练时表现得极佳,但或许还太过年轻,容易紧张。“这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吗?”肯基漫不经意地问。
“是的,先生。去年我才从中央影剧学院毕业,我拍过几出电视剧和舞台剧,但从没有像这样大规模的。”
中央影剧学院是伦敦顶尖的剧校,夏利夫理应受过一流的训练。肯基思忖著要怎样让他放松下来,夏利夫已脱口而出。“我很抱歉,史先生。我原本以为我已将台词倒北目如流,但……”他无助地摊开双手。
“拍摄好莱坞电影令你紧张。”
“那只是部分原因,”夏利夫用力吞咽。“主要……主要是因为你,先生。我看过你在史特拉福演出罗密欧。你演活了那个角色……照亮了整个舞台。我就是这样才决定成为演员的。”
第二幕 开麦拉 5
天刚破晓,新墨西哥的清晨颇有寒意,但蓝道尔率领的骑兵队已守在山丘顶,准备在拂晓出击。
肯基强抑下个呵欠,想著演员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瑞妮忙著指挥摄影师就定位,确定一切都没有出差错。他们将要拍摄蓝道尔率领巡逻小队,背著上升的朝日疾驰过山丘。这是他们来到新墨西哥後,好不容易等到的日出,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一切就绪。你呢,肯基?”瑞妮自镜头後喊道。
“我好了。”止目基在马上坐得笔直,一身傲气流露无遗,霎时化身为十八世纪的英国军官,对自己的使命和身为日不落帝国的成员满怀著骄傲,无畏地面对他的任务,丝毫不知道等待著他的可怕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