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霍旭青不愠不火地颔着首,他会发函警告八卦电视台,并从他们那边查出是谁泄的底。
他儒雅稳重地上车,关门,再见。
留下一票面面相觑的记者,大伙心里皆明,八卦电视台就要不好了。
江琉璃穿着围裙,嘴里哼着小曲儿,喜孜孜地将做好的美食端上桌。
这一道道的佳肴,可是她在学校烹任课全勤的成果,材料是拜托尉迟雾趁他今早外出以后才偷渡进来的,分量则是依照书上写的。
她忙了数个钟头,无非是想给劳碌工作一天的霍旭青一个大惊喜,顺便感谢他对她的照顾和付出,至于联络感情,则算是这餐的额外红利。
叮咚……电梯抵达了。
“啊,快。”他回来的时候比她估计的要早一些,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全部准备妥了,如今再点上几根蜡烛……呵,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电梯门跟着打开。
她迅速褪去围裙,扬起甜美灿烂的春风,轻盈地拂向来者。“辛苦罗,要不要先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我去帮你放水……”
伸出来准备接过他公事包的手,僵硬地愣在半途中,拟了老半天的欢迎词猝然卡在喉头,面前站的不是霍旭青,而是她心中永久的刺……那个包养他的贵妇人!
“你……”江琉璃张日结舌,她来做什么。
“就是你,是吧?”霍妈两眼含笑,满富审核意味地仔细打量她。“那个叫琉璃的小娃儿?”
不是霍妈自夸,她那优秀杰出的儿子,向来不和女人乱搞关系,从小到大亦未让她这做母亲的伤过任何脑筋,故可想而知,她在乍闻儿子和女人“同居”时有多诧异。
再见到与他同居的女人,居然仅是位“国家未来的主人翁”时,她不禁要怀疑儿子是否有问题,不过小娃儿长相虽然稚气了点,明眸皓齿的模样倒是挺惹人怜的。
“我是琉璃,江琉璃,我只是年轻,但绝不是小娃儿。”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江琉璃对她上上下下瞄来的视线,大感不悦。
“哦?”霍妈玩味地盯着她,小娃儿倒是满有胆识的嘛!
“你有什么事吗?”要江琉璃来段泼妇骂街,她是万万使不出来。
贵妇人是来示威警告的吗?何以她的眼神看不出敌意?还有她贵气的模样看起来好眼熟,是和谁很神似来着?
“没事不能过来瞧瞧吗?”霍妈抬眉,小娃儿显然不知道她是谁,这样更好,方便她充分调查“军情”。
“旭现在不在。”江琉璃蹙额,这房子该不会是贵妇人的吧?所以她有钥匙,要不就是她常来,连楼下的警卫都认识,否则她怎能任意进来。
“旭?”霍妈这会儿兴趣更浓了。
想她就这么个宝贝独子,催他结婚催到她都觉得自己再生一个还比较快,为他介绍的名门淑媛,他全对不上眼,如今却让这清秀娃儿套牢,委实令人跌破眼镜。
“你若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江琉璃下意识摆出女主人的架式,她很惊讶自己竟然没办法讨厌这位贵妇人,更诡谲的是,她在对方身上发现的影子越来越熟悉……
“这些……是你弄的?”霍妈瞄着餐桌上的烛光和美食。
“是。”江琉璃不解,贵妇人到底想干什么。
“哦?”霍妈不客气地捻指尝了一口金盅小萝卜。
“嗄!你……”江琉璃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嗯……”味道还不错,看来儿子日后三餐有着落了。“麻烦你告诉他,有空回家吃顿饭。”
霍妈屈指算一算,儿子自从接了空难的遗产案后,似乎都没来请过安。
“他回来后,我一定会告诉他。”江琉璃的心如刀割,贵妇人说的是“回家”,那岂不是表示他在外面有另筑爱窝?
“谢谢啦!”观察任务完成,霍妈微笑颔首,转身进入电梯,待门阖上她才拍手叫好,嗯,小女娃儿的谈吐不错,气质也不差,虽嫌忧郁了点,但那是可以改造的,总体归纳,仍称得上是大家闺秀。
“太好了!”她得赶快回去告诉老头子,抱孙的愿望是指日可待喽!
跃动的烛火,像是在奚落她的智商,浪漫的气氛,像是在嘲笑她的受骗。
面对这精心布置和满怀爱心烹调出来的一桌菜,江琉璃五味杂陈地发着呆,直到好大一束美丽的玫瑰晃入她的眼里。
“呃?”江琉璃回过神,不用看也猜得到是谁。
“在想什么?”霍旭青把花塞给她。
“我……”江琉璃但感回肠百转,一股闷气郁积在胸口。
偏偏这个男人呀,在任何时候见到他,均是此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那干净斯文的模样,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不费吹灰之力掳获他人的好感,叫她是又爱又……恨!
“哇,好香喔!”霍旭青弯腰嗅着每一道莱,嘴角跟着向上划大,浑身的疲倦在霎时间消除。“这么丰富的大餐是你做的?”
“嗯。”江琉璃阴霾地点点头。
莫非命中注定,她现在的情形,不就等于重蹈生母的覆辙吗?
“对不起,今天的庭开得比较长,所以我回来晚了些,早知道你亲自下厨,我说什么都会想法子先飞回来。”他以为她在气这个。“你是不是等很久啦?”
都怪那些记者浪费他不少宝贵的光阴。“下次饿了就先吃,别等我,免得饿坏了,心疼的是我哩!”
“嗯。”若是贵妇人在半小时前没来访,她现在或许会陶醉在他的宠溺中,自认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但如今听到这番话,她只觉得好讽刺。
“我去洗个手,马上就回来。”霍旭青脱掉西装外套,将它工整地挂在椅背,然后亲昵地啄了啄她的粉颊。
“嗯。”江琉璃报以一记苦笑。
望着他傲岸的背影,宽肩窄臀,虎背熊腰,卷起袖口而露出的壮腕,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肌肉,窥知他不似外表那般,单单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仔细瞧,你还会发现他连卷袖的动作都不马虎,那整齐画一的摺幅,俨然他井井有条一板一眼的个性。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实在不相信他是那种靠女人供养过活、脚踏数条船的负心汉,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吧?”霍旭青用毛巾擦干手,微笑地在她身旁落座。
等江茂璠的麻烦完结后,他打算带她到外面好好地走一走,也许环游世界,也许单是找个定点,远离尘嚣。
“习惯了。”她以前也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不是活了十几年。
“对不起,再忍耐几天就好了。”霍旭青握住她的手。
事实上他比她还急,他巴不得现在就能与她共度良宵。
偏偏有些事是急不得的,遗产官司是一椿,要她同时敞开身与心,真正、完全的接受他,则是另一椿。
“嗯。”江琉璃心不在焉地哼着。
在他们俩的关系环链上,他一直扮演“施”的角色,而她始终处于“受”的位置,她寻思半晌,决定这次非要回报他不可。
“你说我继承的财产有好几亿,对吧?”她摸着那束玫瑰花瓣。
“各家理赔金和你父亲公司的资产加一加,再扣掉遗产税,一共还有四亿五千六百三十二万七千八百九十六元整。”霍旭青的记忆力是超级的,只是,她突然关心这个干么?
“这些钱算不算多?”江琉璃正容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