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又去厨房重新弄吃的来,留坐在旁的牛婵却一直发出隐隐的闷笑。
“你想笑就笑出来吧!”方世杰眼都懒得睁的告诉她,适才那牛儿的一“吻”,已把他的魂魄都舔散了,对有如刚从生死关回来的他,现在对任何事,即使是女人的嘲笑,也不以为忤。
话才出口,便是一阵爆笑、大笑、长笑,最后还笑到咳嗽、岔气,但仍不放弃笑。
“女孩子家,要笑得文雅些。”方世杰慢条斯理的明示她。
牛婵一听,立刻嘟着小嘴大声抗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对待救命恩人是这种态度呀?告诉你,我可不是常那样见人的。”她指的是刚才的睡姿,“其实我本来只是趴在床边小睡一下的,可也就不知怎地醒来时人是躺在地上……”说到后来,牛婵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声音便愈来愈小。
这次则换方世杰还以闷笑。
“你那笑是什么意思呀?好歹我是女孩家ㄝ!而且还是你的……”
“救命恩人,我知道,你说了不下数千次啦!”方世杰打断她的话,语气不愠也无不逊的帮她接个准头。
牛婵俏皮的吐吐舌头,小鼻子皱成一团的笑着,“哪有那么多呀!”
“是!是!没有‘那么’多。”方世杰边用双手从短距离比到长距离,边讨好似的顺着她,“只有‘这么’多,可以了吧?反正你说的算。”
“你好坏哟!这意思不就是更多。”说着,笑着,牛婵还不忘动手动脚的拍动着。
这倒不打紧,只是好死不死,这些全拍在方世杰的身上、肚子上。
“哇——”方世杰抱着腹部吃疼的叫出来,闪躲不及的只有大声求饶,“行啦!行啦!别再打啦!我认输就是了。”
此时牛婵才觉自己是粗鲁了些,尴尬的耸耸肩,嫣红云霞飞上两颊。
想不到这也令方世杰心跳增加了两下,他意外的发现这不入流的演员,看久了倒满顺眼的,又忍不住的想逗弄她,他神情讥诮的称赞她,“你掌上功夫不错嘛!莫非学过铁砂掌呀?”
“对!对!对!”一听到别人的赞美,反正也分不出真假,牛婵全当对方是真心的,笑得阖不拢的嘴配上红扑扑的小脸颊,得意之余也忘了刚刚的害羞是在窘迫什么,“你也看得出来是吧?呵呵!我可是花了两年的时间ㄝ!”
边乐得夸赞自己的功力,牛婵还边摆出一招一式的架式,完全不顾现在的穿著是否适合,“怎样?很棒吧!这可是我和十三放学来的,我爹都不知道呢!”
瞇着眼,捂着嘴,牛婵吃吃的偷笑,表情甚是了不起,但又怕被人听到似的靠到方世杰的耳边,谨慎却又喜不自胜的道:“千万不可告诉我爹喔!不然他呀,会骂十三叔的。”
由于靠得近,一阵阵女孩特有的香气从她活泼、青春的气息发出,在耳际很自然的低语竟变成一股热流,方世杰惊觉向来控制自如的身体,正出现骚动的反应。
压下突然想亲她的冲动,方世杰心神不定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爹?”
可是在暗地里他却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自己何必继续和她演下去呢?早点把老哥、小弟抓出来或找出摄影机藏在哪不就衍了?然后就去找中港路的美玲或是开咖啡BAR的茱蒂,还是……干么仍在此和这发育不良、个头娇小的小女孩鬼扯淡?
或者,他只要拂袖而去,让她自己在这仍是照着烂剧本唱独角戏不就好了吗?
但,就是不知为何,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去,一种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好象在体内进行,而这陌生女子有如强烈的催化剂兼促进剂,让他就是不想现在走开,因为,他竟有种感觉——她随时会消失……
“我爹?对呀!他呀最烦的了。”牛婵大模大样的数落着,“没事他总爱叫我去读书、绣花、弹古筝干么、干么的,还找先生来逼我学,可我就不爱这些嘛!”接着又很得意的翘着嘴,抬高下巴,仰着头看着方世杰,眼光闪亮得像星星,“不是我在吹,我文的不行,武的可不错哩!”
“这我全相信。”方世杰双手护卫着自己的身体,怕她一高兴,拳脚又来。他冷不防的又补上一句,“想你也不是学文的料。”
“是呀!”牛婵本能反应的回答,想想又不对,“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好歹我也是你的……”
“救命恩人!知道啦、知道啦!”方世杰立刻又很有默契的帮她接上话,顺手抓抓身上的疹子,还有点痒呢。
“哈哈!你都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呀。”牛婵总算收敛一点的笑着。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小脸一沉,变脸有如翻书的快,“你很差劲ㄝ!搞了半夭,你还没向淑女报名道姓呢!”
装得还真像,方世杰忍不住嗤鼻,本想让她自己道破一切计谋,她却……原有的好感渐渐消失,他不禁冷哼,“你不是早知道吗?方世杰,我叫方世杰呀!”
牛婵少一根筋的不知他为何改变,仍是开心的道:“方世杰,嗯!‘世’上的豪‘杰’,不错,你父母取名有学问。”接着,眼睛又睁得大大的,抿着嘴儿,比着食指直指自己,然后歪着脑袋,喜孜孜的望着方世杰。
方世杰不懂其意的也歪着头看她,“干么?脖子扭到?”
“你才脖子扭到呢!”牛婵有点生气的不禁又出拳打来,“我的意思是‘我的名字’呀!起码你也该问一问,虽然我不会随便告诉你,可是难道你一点也不会好奇吗?”
方世杰想笑又怕她拳又来,看她那副明明就想“随便”告诉他的神情,向来爱嚼舌根的嘴立刻反应,“其实我早知道姑娘的大名啦!”学着古人的古话,他在心中暗笑。
“真的?”牛婵的表情与眼神简直是开始把他当神崇拜。
“你不是姓‘救命’名‘恩人’吗?”方世杰很认真的告诉她,但那回答随便听也知道,根本是在消遣她。
牛婵听后差点摔跤,她当然晓得对方语中的揶揄,明知他在开玩笑,却仍忍不住柳眉倒竖、半嗔半怒,“你好坏喔!”然后等不及的自揭谜底,“人家我叫牛婵啦!”那爱娇的模样,虽非千娇百媚,却让方世杰硬是无法继续生她的气,心中还为她找台阶下的想着,她只是奉方人杰和方宇杰之托而已,才不得不参与他俩的“阴谋”来设计他……
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方世杰即使身上的过敏实在痒得很难受,可那张嘴仍是不会放过任何挖苦他人的机会,他一脸溢着赞美的微笑望着牛婵微微生气的粉脸,“你知道吗?你这名字与中国十大美女中的某一位好近似喔!”
果然,牛婵的双瞳立刻水汪汪的充满好奇与期待,很专注的等着方世杰的下一句话。
“那名美女叫‘貂蝉’。”方世杰暗暗窃笑,又抓了抓手臂的痒,“其实你出落得也可叫‘刁蟾’,只不过,人家是‘貂’珥‘蝉’绢,你呀,是刁蛮的蟾蜍!”说到后来,他已哑然失控的捧腹大笑。
牛婵的表情则是变化多端,从最初听到的喜悦、得意,然后转成期望,最后变成握拳抓狂,头顶冒烟。
翘高着小嘴,牛婵岂能示弱,当然立刻反驳澄清,“我的婵才不是蟾蜍的‘蟾’,是婵娟的‘婵’,意思差很多的。”别的字她也许还分得不是很清楚,可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她倒还“画”得出来,至于意义嘛……那自然是历任先生们每次上第一堂必会讲的课程,在上过那么多次的“第一堂”,牛婵就算再不用心,上课再怎么打瞌睡,也该背得滚瓜烂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