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彤将她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一番,发现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姑娘,顿时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在这麽多参赛者中夺魁。」她由衷的道贺,笑着上前握住余雪墨的手。
「谢谢。」余雪墨局促地回答,然而,一想到眼前这位笑容可鞠掬的姑娘很有可能是勾栏女子时便把手轻轻的抽回来
「皓彤,我有事跟余姑娘谈,你先回房歇着。」金遥温柔的扶着皓彤纤细的柳腰,送她到门口。
「好,我明天再来看你。」皓彤害羞地笑了笑,又朝屋内轻喊,「余姑娘,你跟遥哥哥慢慢谈,改天我再找你讨教刺绣的方法。」她也想要拥有一双巧手,这样便能与遥哥哥切磋,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送走了皓彤,金遥将门给关上,俊拔的身影在月亮的照映下拉得好长。
「你来晚了!」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来取那五百两银子,兼看他这位美男子,但她没有,不禁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我说今天要来,又没说什麽时候。」余雪墨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
她真的很不愿意来,虽然雪砚的风寒好了些,却也需要有人在一旁照顾着,要是半夜发高烧怎麽办?但那五百两又不能不拿。
若是在这里过一夜能拿到那五百两银子,她愿意跟他赌了。
「吃过没?」金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兔肉,飞扬的剑眉轻变着,「还真的凉了!」方才他怎麽都没感觉到难吃?
余雪墨这时才发现有满桌她看都没看过的珍馐玉食,她咽了一口口水,一脸渴慕地望着满桌的美食。
金达一抬眼,便看到她那副嘴馋的模样,他微微不悦地放下筷子。
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这桌冷掉的难吃食物?
「你还没吃?」
「吃……吃了。」她老实的承认,却还是对着满桌的佳肴流口水。她跟雪砚有吃跟没吃差不多,今天的晚膳是一把野菜和客栈客人喝剩下的汤汤水水。
「既然吃了,我叫人把菜撤下。」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风采输给一桌菜。
「等一下,还剩那麽多耶!你太浪费了。」余雪墨责备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拉着椅子坐下,拿起他用过的筷子,自动自发她夹了一粒翡翠珍珠丸咬了一口,顿时,杏眸闪现出狂喜的泪花。
「好好吃喔!」她立刻不顾形象的将它整做塞入口中。
「凉掉了,别吃。」他见她又伸出筷子要夹翡翠珍珠丸,索性将那盘菜端起来。
「喂!你不吃也是倒掉,不如给我吃比较不会浪费,这样雷公才不会盯上你。」她可是好心的站在他的立场替他想,他怎麽可以不懂呢?
金遥眯着眼凝睇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他,只有他手上拿的那盘翡翠珍珠丸。
「你别忘了你来的目的。」他淡漠地提醒她,但愿她能清醒清醒,好好的尊重他吕垣位付五百两银子的主人。
「你!」她鼓着腮帮子,但随即想想,她似乎没有资格生气,便咽下怒焰。突然,她又笑了起来,「我不要丸子了,我要这个。」她夹了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肉放入口中。哇!真是人间美味,她感动得差点要落泪了,她觉得这是她的天堂了。
「蛇肉你也敢吃?」他好整以暇地说,想看她惊讶惶恐的模样,姑娘家最怕蛇了。
「蛇?!」她果然大吃一惊,惊奇的再问一次,「蛇肉?」
金遥微笑地点点头。
「那我要多吃几块。」她恨得牙痒痒地说,一次夹了三块放入嘴里,边咀嚼边骂着,「前一阵子要不是有蛇咬伤了陈老板,害得布庄暂时休业,我也不会失去一份赚钱的工作,所以,我要把天下的蛇全部吃尽好报仇。」
金遥盯着她粗鲁的吃相。她的心思很怪异,而且很好玩。
「你吃吧!吃完了好工作。」他把翡翠珍珠丸放到桌上,并坐了下来,准备看她怎麽把东西全吃光。
「什麽工作?」她装傻地反问,插了一粒丸子往嘴里送,说话都变含糊了。
「你以为我留你下来过夜是做什麽?」他双手支着下颚,兴致盎然地娣着她。
霎时,她的笑容凝在嘴边,怒火渐渐扬起,但看在那五百两银子的份上,她压抑了下来。
她用衣袖抹去满嘴的油,赖皮的说:「我是愿意留下来过夜呀!反正过夜不就是要我帮你盖盖被子、哄你睡觉,简单啦!」她跟他打哈哈。
故作清高!这是金遥的第一个反应。想玩?那他就陪她玩!
「吃饱了吗?」他懒懒的瞅了她一眼。
咦?他挺好说话的嘛!余雪墨暗自窃喜。
她吃得好饱喔!但是,看那满桌的食物还剩那麽多,她心里真是感到可惜得要命。
「喂!能不能把东西留到明天?我想打包回去给雪砚吃,反正这些东西由你们来处理也是倒掉,倒不如让雪砚也嚐嚐牧庄里的美食。」她客气的问,但说到最後几乎是在数落他们的浪费。
金遥还记得刚才皓彤就如余雪墨所说的要将食物全倒掉,但他们都不觉得浪费啊!而余雪墨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还想打包回去?!看来她真的很穷……
穷苦究竟是什麽滋味?他想,他一辈子都嚐不到。
「穷……是什麽滋味?」他眯着俊眸问道,问出口後才发现他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那干他什麽事啊?
她微愠地瞪着他那张不知民间疾苦的脸,咬着牙道:「堂堂金嫁山庄的三庄王当然不懂穷的滋味了!有兴趣吗?改天我非让你嚐嚐不可。喂!这些东西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墨墨,你来帮我磨墨,我要修一封家书回金嫁山庄。」他自然而然地顺口叫她,就如同与每个女人相处一般,他可以和她们很亲密,但心却是完全冷淡疏离的。
「喂!别叫得那麽亲密,你想让人误会我跟你很好吗?」她立刻扬声抗议,一张只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蛋浮出淡淡的赧色,因为从未有人这麽叫过她。
金遥进入书房後便褪去自袍,接着往她的身上一丢,又拿起一件柏绿色的长袍套上,这是他为了防止墨液沾到的习惯装扮。
「让人误会不好吗?你可以藉着我金遥的名字在庄内为所欲为,在庄外报我的名字买东西还能记在我的帐上,这样不好吗?」他精准的抓住她爱钱的弱点,邪魅地朝她一笑,将墨条交到她的手上。
她好不容易才消化完他的话,兴奋的扑向桌上,也不管他砚台上残存的墨汁会不会沾到她的手,两只亮晶的眸子像是要吃掉他一样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藉你的名义骗吃……不,吃遍美食、买尽想要的东西,更能在牧庄里为所欲为,叫阿源那个门房帮我提鞋都行是不是?是不是嘛?」她谄媚至极地咧嘴笑。
天哪!那简直就是她的天堂,雪砚绣的天堂大概离此不远吧!
「你真会记仇。」他失笑地用食指点点她的俏鼻。阿源才欺负她一下下,她就要他提鞋。
「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啦?」她不耐烦地拉扯他的衣袖,催促着说。
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儿,俊逸的脸庞凝睇着她,「问我曾经赏赐过的女人,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你的女人?那些勾栏女子?」她拉下脸来。敢情他是把她和那些卖笑女子放在同等天秤上?
「对,她们各个爱死了我的赏赐。」他得意的摇晃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