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冷得要命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靳雰不满地在心里叨念着。
一个晚上过去,她知道答案了,黑眼圈持续挂在她的脸上,外头的冷意仍让人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为什么她会失眠?靳雰在清晨六点半时不情不愿地伸手按掉闹钟。
怪了,她从来不会这样的。
靳雰像个游魂似地想要起身,不过,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让她无力极了。
扶着脑袋瓜子,她等待那晕眩过去。
几分钟后,靳雰觉得好了点,这才起身。
「咳......」她轻咳几声,发现喉咙有点不舒服。
算了,它会自己好的。
靳雰一向不将这些小病小痛放在眼里的,她勉强撑着快睁不开的眼睛,步出房间。
经过阵阵寒风吹抚,靳雰抵达公司时,她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的,脑袋也似乎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靳雰,妳脸好红。」鱼宝儿一见到她,随即惊呼道。
「唔,会吗?」靳雰摸摸自己的脸颊,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呀。
鱼宝儿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按着她的额头。
啊,宝儿的手好凉好舒服喔,靳雰迷迷糊糊地想着。
「妳发烧了!」
「怎么了?」贺天牧蹙着眉问道,他看到靳雰脸上极不自然的红晕。
「总经理,靳雰发烧了,请让我带她......」鱼宝儿话还没说完,贺天牧已经弯腰抱起靳雰。
「贺天牧,你做什么?」靳雰本想尖叫的,不过吐出的声音却活像鸭子在叫,一点震撼力都没有。
「带妳去躺着。」贺天牧抱着她像抱着羽毛似的,脚下的步伐飞快。
「我自己会走......」靳雰还没抗议完,总经理室的门已经被打开、合上。
呃,那她要做什么?鱼宝儿指着自己呆在原地。
在鱼宝儿仍回不过神来的时候,门又打了开,贺天牧伸了半个身子出来。
「鱼小姐,麻烦妳拨这个电话,联络一位陈医生,请他来公司一趟。」贺天牧递出张纸条,话一落,门再度被关上。
她只有打电话的功用呀......鱼宝儿噘着红唇,踱向自个儿的办公桌。
靳雰被放在总经理室附属休息室的床上,一件短大衣及薄被随即将她覆得紧密。
贺天牧打开冰箱,拿出冰块,先用塑料袋包住,再以毛巾裹住,这样便成了一个简易的冰枕。
靳雰虽然有些生气贺天牧的霸道,可当冰凉的冰枕放在她的额头上,再大的火气也只得消下来。
「很难得看到妳感冒。」贺天牧坐着床沿,轻笑着摸了摸她热烫的面颊,可他的眼底却有着难以查觉的焦急。
她竟然感冒发烧了,贺天牧到现在仍有点不太相信,她的身体一向好得让他羡慕不已。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打掉他的手。
还不都是他害的!
一想到这儿,靳雰的手忍不住拿起冰枕想丢向他。
「生病的人要乖乖的。」贺天牧身子倾前,轻易地压下她的攻击。
不料,这个举动却让两人的姿势变得暧昧。
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连他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得到。
两人为这情况而静默了下来。
靳雰呆呆地看着他的俊脸,原本昏沉沉的脑袋,现在更是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她忘记要推开他。
贺天牧也傻愣了会儿,回过神来时,他却发现靳雰与他的反应相同,不过,他较早抓回自己的意识。
那就是说,他可以趁她发呆时为所欲为喽?贺天牧邪邪地扬起唇角,他又挨近她一点。
他要做什么?靳雰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总经理,陈医生来了。」鱼宝儿因为敲了数次门,仍得不到许可,只好自行进入,在办公室见不到两人的踪影,遂转向休息室,她的声音一下子敲破两人之间的迷障。
赫,靳雰猛然推开他。
贺天牧僵着脸,直起身子,还不忘将手中的冰枕放回「原位」--
冰凉覆上她的额,靳雰总算记得要呼吸。
他刚才要做什么?靳雰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脸上因发烧的红晕更深了些。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难不成是因为他......
赫,靳雰摀着脸。
不会的,不是因为他,一定是她发烧的关系,她在心里反复地念着。
她才不会因为他脸红哩!
「请他进来。」贺天牧冷冽的声音可比寒流。
鱼宝儿打开门,一见贺天牧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她没做什么惹人生气的事吧?
「呃,总经理,我还有事,先下去了。」鱼宝儿朝身后很像圣诞老公公的白发医师及护士点了下头,赶忙开溜。
抱歉,靳雰,我知道妳讨厌总经理,不想待在他身边,不过,没想到总经理那么恐怖,她自身难保呀,鱼宝儿在心里祈求靳雰原谅。
「天牧,不是你发病呀?」陈医生气喘吁吁地看着一点儿事都没有的贺天牧。
陈医生是贺家的世交,也是贺天牧专属的家庭医师,从小看着贺天牧长大的他早就一头白发。
今天早上还有门诊的他,一接到电话,连忙拖了个护士,便急奔而来。
「陈伯伯,是雰雰感冒了。」那个惹他生气的人已经消失,贺天牧换上笑容,搭着陈医生的肩膀,像哥儿们似的。
「那个阿雰?不会吧?」陈医生一脸不相信。
靳雰是他看过最像「怪兽」的小女孩,有小孩出水痘只长两颗的吗?有小孩在跌伤脚、包着石膏仍能像只猴子般爬上树吗?有小孩来挂门诊,都是撞伤、剉伤而不是生病的吗?
称之为怪兽,他觉得他已经很客气了。
这种小孩再多个几个,他的小儿科门诊可以因为没啥生意可做而关门大吉。
贺天牧不回答,仅领着他走到床边。
床上红着脸的人,还真的是阿雰......
陈医生压下惊愕,打开医药箱,拿出听筒,开始听诊。
「阿雰,妳最近有好好吃东西吗?」陈医生蹙眉问道。
贺天牧一听,嘴角抽动了一下。
「有呀。」靳雰干笑,她有呀,偶尔赖皮而已。
「也没熬夜?」陈医生的两道白眉毛正朝二点及十一点方向移动。
靳雰摇摇头,她是失眠。
「说谎。」陈医生没好气地拍了下她也很热烫的手。
「陈伯打人。」靳雰粗哑着声音抗议道。
陈医生拿出耳温枪。
「三十八度,有点烧,不周还不严重。」陈医生看了下上面显示的数字。
「Miss胡,请拿SCANAL、FINA......」他念了一些药名。
「要吃药呀?」靳雰皱着小脸,她最讨厌吃药了,何况这种小感冒,不用吃药也会好。
扬扬白眉,陈医生回过头。
「还是妳要打支退烧针,我不反对。」
「不、不。」靳雰害怕得连连摇头。
她一想到有根针会插进她的手臂里,然后将药液灌进她的身体里,她就浑身发抖。
护士小姐拿来药及温开水,靳雰苦着脸不甚甘愿地吞下了。
「好了,最近别太累,多喝开水多休息。」陈医生说完,便开始收拾东西。
贺天牧将他送至门口。
「陈伯伯,谢谢。」
「别客气,不过你最近得顾着她一点,别让她再吹风发烧了。」
「我知道。」贺天牧点点头。
贺天牧在送走医生后,回到休息室,只见靳雰挣扎着要起身。
「躺下。」一个箭步上前,他按着她的细肩,不准她乱动。
「我不要躺这里啦。」靳雰嘟着嘴抱怨道。
这个床铺、这件大衣统统都有他的味道,她一想到他曾在这张床铺上休憩,她就愈躺愈觉得浑身不对劲。